“这怎么使得?金某当日玩笑而已,赵方主别当真。”
“贫道从不玩笑。说过话向来不会收回的,金县尉七成,贫道三成,就这么分!”
“呃……那怎么好意思……好吧,那就多谢赵方主了。”
等三班衙役们查抄妥当,将龙氏庄园各间屋子贴上封条,差事便算办妥。赵然和金县尉起身准备离去,出了厅堂,正好见到堂外被绑着着龙氏亲族和仆役人等,其中为首者挣脱几步,抢到赵然和金县尉身前,旋即又被差役胖揍了几拳,按在地上。
赵然停步瞥了几眼,见此人三十来岁年纪,虽然形状狼狈,但面相却极为俊朗,赵然看了都要忍不住赞叹。再看他眼角眉梢,无不透着傲骨风范,更兼有一种丰神雅秀之气,活脱脱一个男主脚的光环罩在脑门上。
金县尉介绍道:“这便是龙氏本代之主。”
那人强自挣扎着,抬眼怒道:“金大人,我龙氏犯了哪条王法,不明不白遭此灾厄,今日定要给个交代!”
赵然低头看着脚边被按住的龙氏家主,问道:“你便是龙傲天?”说出这个名字,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
龙傲天抬头,冷冷道:“不错,正是龙某!道长便是赵方主么?龙某得罪了道长,道长只管找龙某就是,有什么事情龙某都一个人接着,为何牵连龙氏一族?道长以权谋私,龙某不服!”
赵然奇道:“你说贫道以权谋私?这从何说起?”
龙傲天冷笑道:“道长为了君度山以西的万亩田地,不惜插手青苗钱之事,乱朝廷成法,动摇我缙绅之根基,身为道门执事,不顾清誉,只图敛财,这不是以权谋私又是什么?我龙氏清清白白,向为谷阳县表率,你今日无故前来查抄,扪心自问,你难道就丝毫不知羞愧么!”
赵然被气乐了:“一直以为叫龙傲天的都是冷傲的臭脾气,不想遇到个你这样牙尖嘴利之徒,东拉西扯,徒逞口舌之能,真是颠覆三观啊……”
龙傲天:“……”
赵然冲金县尉身边一个班头道:“他不是问犯了哪条王法么?告诉他!”
那班头一条一条数落着金县尉搜集的龙氏黑材料,赵然和金县尉在宣读罪状的声音中施施然走出了龙氏庄园。
城南龙家被查抄的消息飞一样传遍全县,这一招杀鸡骇猴委实狠辣已极,整个谷阳县的豪绅大户们俱皆震动。张氏、焦氏、周氏、全氏等十多家大户往来奔走,互通消息,紧张地开始磋商起对策来。
就在诸家豪绅你来我往之际,大批运送米粮的车队出现在无极山下,无数粮袋装入金记米铺的粮仓之中,将几座新建的粮仓堆得几无下脚之地。金记米铺当即将米价直接下调到每斗三十文,百姓们奔走相告,在金记米铺门前大量够买。
以张氏为首的大户们紧急联络,相约聚会于张氏庄园。当晚,十多家豪绅大户来到张氏庄园,在张氏家主的主持下,开始共商对策。众人你一条我一条,提着各种靠谱不靠谱的建议。有说要上布政使司上告龙傲天被无故抄家的,有说要联络朝中靠山参劾孔县尊的,有说要招募地皮无赖冲击金记米铺的,还有说要雇佣刺客施以暗杀的,暗杀名单上罗列了一长串姓名,从张云兆、景致摩往下,直到宋致元、孔县令、赵然、金县尉等等诸人,甚至连关二都名列其上。
众豪绅商议来商议去,一直商议到后半夜,却始终商议不出一个稳妥的法子。张氏家主被吵得晕头转向,回房歇了一个多时辰,再出来时,见众人还在争论,不由气结。
天色已亮,张世家主吩咐仆役端上早饭来,让众人接着商议,他是打定了主意,不商议出个子丑寅卯来,绝不罢手。
正在众豪绅享用早饭之际,忽有人问道:“咦,怎地不见罗乡宦?”
张氏家主一看,在座诸人中真是没有罗乡宦。这种时候是最敏感的,罗乡宦没有前来参会,顿时引起了一番猜疑,堂间气氛当即为之一冷。
张氏家主连忙唤来管家,让他亲自去乌塘一趟,务必将罗乡宦请到,以安人心。那管家才出去小半个时辰,便气喘吁吁跑了回来,当堂急道:“老爷,大事不好了。”
张氏家主心里咯噔一下,忙问:“怎么了?”
管家哭丧着脸道:“罗家在县城里的粮铺开张了,米价每斗三十文!”
话一落地,堂上顿时鸦雀无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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