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湄一看,记得舅舅身上见过相似的,就认出来了,笑道:“这个不是那汗巾子、玉佩上的坠子,这是腰带上的坠子,恐怕是条官带,我见过这样儿的,这个穿坠子的线是宫里的红丝绒线,专门归五品以下官爷身上用的。”
一席话说得两人愣了,李春燕讷道:“哪?那这是那位官爷的?我明明看见是师爷掉的呀。”
“我只知道丢了这坠子的人,一定要来找的,不然另穿线换个坠子上去,就不合朝廷规矩。”温湄微笑道,“你听听,这不是来了么?”
果然门口有人敲门,叫:“开门!开门!”
李春燕飞一般过去开了门,果然是那天的师爷,她脸一红,眉毛却一倒竖,道:“干什么?”
师爷一见是她,也有些难为情,说:“姑娘有没有看见我的坠子?一个青玉的,穿红线的……”
李春燕拿出坠子来:“是不是你的?”
师爷喜道:“是!是!求姑娘赐还!”说着作了个揖。
李春燕却不给他,转了头问:“你那泼坏的扇子呢?说值好多钱的,这可咋办呀?”
师爷闻言笑道:“那也不值多少,没什么,没什么!”他这才打量李春燕,见她胸脯饱满身材窈窕,很有几分心喜,于是问:“妹子叫啥名字?屋里是不是就你一个?”
李春燕道:“这怎能跟你说?”一摔手,把坠子掷还给他,进屋去了。
那师爷直着脖子叫:“妹子!我叫田永康——田——永——康——!若要找我,到乡试贡院来,我是主考田大人属下——”
他公鸡打鸣似的叫得山响,里屋李大娘听见了,喊着问:“这是谁啊?怎么回事?”
那叫田永康的连忙袖了坠子走了。
李春燕满脸绯红奔进屋来,温湄和李秋葵头碰在一起捂着嘴笑,都拿斜眼逗她,李春燕扔去一个枕头,骂道:“笑什么笑!烦死啦!”
李大娘后脚进屋来,也不顾及有客在场,直接就说:“我的乖乖,你可不能对这位大人动心思,你这么个家世,哪里配得上人家哟!再说他们是京城来的,考完乡试还要回京的,你嫁这么远可不行。”
李春燕捶床,喊:“哪个要嫁去京城了?妈,你别胡说了。”
李大娘也无法,就说了几句退出去了,李春燕依旧纳她的鞋底儿,李秋葵依旧和温湄玩翻花绳,然后又玩跳房子,叽里咕噜讲小孩子们的事儿。过了两个时辰,温湄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
看来今年乡试的主考官大人终于到任了,也不知老爷搭上这条线没有,恐怕这几日老爷又要忙起来了。
她们仍旧扮作陈妈和她孙女儿入府,林氏她们早回去了,不见了温湄,只以为是在老太太那,也没多么着急。温湄她们一回来,两个陈妈一朝相,把戏立马破了。温湄只好笑嘻嘻说了今日的计较。
林氏猛省自己虑事不周,但又担着几分后怕,埋怨温湄道:“你姐姐才在街上出了事,你胆子也忒大了,就敢一个人跑到街上去玩!要再碰上个杀才把你拐去卖了,我找谁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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