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沁莎一被带回毡房,就收了眼泪,抹净了脸上先前在登位典礼上的忿恨之色,朝外头几个守门的元汉军偷瞄了眼,突然拍案大叫:“你们去把那个死蹄子给叫过来,今天她要敢不过来给我这个做母亲的说个明白,我就死给她看!”
“叫什么叫,叫魂啊叫!”士兵在外头嚷嚷。
没多久,士兵没敢真的让沐沁莎去死,把坦布云邬给叫了过来,刚给人带进房去,沐沁莎就几个步子冲过来,凶神恶煞地照着她的脸噼啪甩了两个巴掌,士兵见这对母女苦大仇深的,连忙撒腿逃了出去。
“死蹄子,你今天给我说明白了,纳尔喀是杀你大哥的凶手,你敢认贼作夫……”
沐沁莎朝着门口大吼两句,见那士兵没再回来,即刻拽了云邬到里面,说道:“我刚才在路上好像看见有人拿着阏氏的衣裳往阿莲娜那边去了,难道是纳尔喀才刚当上单于,就想娶她过门?”
云邬摸着自己被打得红肿的脸颊,冷漠地瞅着自己的阿母,“阿母明知大哥无事,何苦要到大礼上去闹这一番,阿母也明知我十分看重这个阏氏之位,你这一闹岂不是把我也连累了?”
沐沁莎也冷笑道:“谁不知道你想当阏氏,以前玛尔齐在世的时候,你就整天跟阿莲娜争,不是我这个当母亲的瞧不起自己的亲生女儿,玛尔齐是个多精明的人,他在一天,这个阏氏位你想都不要想,要不是你大哥借着那次打猎除掉了玛尔齐,今天哪里还有你在跟前争宠的机会。”
云邬气得脸色发白,“阿母叫我来,先扇了我俩耳光,又拿这些话来挤兑我,莫不是我不是你亲生的?”
沐沁莎叹了一声,拉她坐下,缓了神色道:“你大哥如今已经失踪不知所向,纳尔喀既成单于,依照他的禀性,有时虽则冷酷了点儿,但只要你肯花些心思,未必就跟玛尔齐在时一无所获,如果那些阏氏衣裳真是他叫人送去给阿莲娜的,眼底下你就只剩了一线希望。”
云邬疑惑地看着沐沁莎,说道:“我刚才还在想着用些什么手段让她吃些苦头,阿母可有什么主意?”
“这主意啊,”沐沁莎神秘刀刀地诡笑道,“就在卓坦王子尹车冉达身上。”
……
尹车冉达一直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他见不到阿莲娜,就无法拆穿二皇子设置圈套的把戏,二皇子就跟洞穿了他的心思一样,死死地将他监视住,就连上个茅房,也得在外头叫人给他守着。
想靠近阿莲娜住的营房半步,都可能是掉脑袋的事情。
“二殿下,您看看这个。”
玄鹰把一片插在一支箭羽上的布帛提到二皇子面前,二皇子一边接手一边问:“哪里拾来的?”
“箭射在公主的营房柱子上,好在那会儿公主在睡觉,没有发现,属下瞧见立刻来回二殿下。”
“这都几时了,她还在睡?”二皇子读着布帛上的字,不悦地说道。
玄鹰目光闪烁,发自肺腑地说道:“二殿下不许公主出房,也不让她找点事做,她也只能待在房里睡觉了。”
“嗯,”二皇子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收了布帛给玄鹰,“尹车冉达是个可造之材,栽培栽培他。”
话说得模棱两可,但玄鹰却很通透,这是要让冉达彻底隔离阿莲娜的意思,叫他没工夫再干这等射箭传书的小伎俩,玄鹰得了令,立即又在尹车冉达身边多加派了两个人手监视,另外又给他上了大当户的头衔,令他时刻不离单于身边,左右辅助。
“冉达,如今你可是大当户了,这是历来单于身边最重要的辅臣,你切忌不可再像以前那般鲁莽胡闹了。”卓坦王对自己儿子的官位升迁感到非常愉快,现在他们尹车氏不但自成一王,而且还在单于手底下立身为第一辅臣,这等荣耀,自古没有的,指不定将来更有其他一番大作为。
然而,冉达不以为意,甚或还有点鄙弃,知道自己当日的箭射到了玄鹰手上,气不打一处来,“拿个大当户来封我的嘴,这算盘打得未免太精,别想着我会感激涕零,等有机会我还是要说的。”
“住口!”卓坦王原就不想趟元汉王朝这趟浑水,现今二皇子给了大当户一职,更是想着要明哲保身,便喝住自己不识天高地厚的儿子,“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事实到底如何尚未清楚,公主与他相处已有数月,你以为自个儿聪明绝顶,就把公主当了傻子吗,公主既然愿意与他交好,其中定有缘故,你凭着一股蛮劲能成什么事,不如消停下,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公主的情形再说。”
话说到这份上,冉达也不得再扭着一根筋任着性子来,尽管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但终究无凭无据,事情万一闹僵起来,成不成事还两说,关键是阿莲娜一旦不信任他,以后他也没机会再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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