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在核对府里的一些东西。”飞羽把东西放到方秀一面前。
只见厚厚的几个簿子,记着很多东西,还有被红笔特别标注的。什么“福寿青玉玉佩,一,神武二年五月六日”,好像还有人名之类的。
“这些是府里所有东西的进出,女儿整理出来,这些是要娘以后管理的。”其实,自何怀安收养两个孩子以来,飞羽就已经在做这件事了,只不过最近方秀一是非不断,还没机会告诉她。
“为什么要我管理?”方秀一吃惊道,这么多东西,她哪有那本事。
“娘!”飞羽有点恨铁不成钢,“娘是尚书府的女主人,府里所有的事,不是娘管,谁管?”
方秀一无语,是啊,她已经是尚书府的夫人了,按惯例,她不就是得负责起府里的日常了?但是,没人跟她说啊,而且,她不喜欢干这个!
“哈哈哈哈,这事以后再说。乖,你先休息,待会儿一起吃饭。我去找大人谈点事情。”方秀一有点逃避地赶紧离开,她觉得飞羽做得挺好的。
何怀安的书房就安置在主房的西边耳房,有两间房大小。
方秀一进去的时候,何怀安正在写着什么。她环顾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丫鬟婆子的在里面。难道他不需要人侍候?
“你找我有事吗?”何怀安收拾起笔,将纸收好,他能听得出方秀一刚才的步伐是比较快的,很明显有事而来。
“是有点,大人有空吗?”
“你说。”何怀安示意方秀一坐在旁边。
方秀一让丫鬟退出去,给何怀安添了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大人,怎么没看见半夏他们?”以前,三冬和半夏都是一直陪在何怀安身边的。
“这里不方便进来,我就让他们在外面待着。”
方秀一点点头,想了一下,终于开口。
“我也正想说这个。半夏和三冬跟着大人应该已经很久了,想必大人也很习惯他们在身边了。现在让他们在外面,对大人也有诸多不便。不如,大人还是把书房安在原来的那个院子里吧。”
何怀安看了看方秀一,总觉得她还没说完,而且重点应该不在他这里。
“你想说什么?”
“呵呵,让大人见笑了。”方秀一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是想让思远跟大人搬出去住。”
“为什么?”何怀安很奇怪,据他观察,孩子就是方秀一的眼珠子。
“思远是个男孩子,以后不论是否有大作为,我都不认为让他成天被一堆女人包围是件好事情。”方秀一对此也很纠结,“但是,如果思远搬出去了,就他一个人在外边,我这心里也很不舒服。不知道大人能否给出个主意。”
其实,方秀一今天打算是跟何怀安谈心的,希望他以后能对她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发生一些无法挽回的意外,在现在这个环境下,轻则降职罚没,重则脑袋不保。但是刚才看到思远的情况,她心里又堵得慌,一下子也没了主张。
何怀安一开始还以为方秀一想让他陪着思远一起住在外面,心里还真是诧异,第一次听说有妻子把丈夫往外推的,但看到方秀一的神态后,也打消了这个念头,看来方秀一是真的在担心思远。他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生活,这几天住在这个所谓的内院里,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丫鬟婆子,他是尽力地在容忍和努力地适应。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这几日太匆忙,没来得及跟你细说。”关于方秀一在孩子的教育方面的努力,何怀安非常满意,甚至是佩服的,“这样吧,就如你所说,我和思远都搬出去,就在我原来的那个地方。”
“那能不能明天就搬?”方秀一真是一刻都不愿意看到莺莺燕燕地围绕在思远身边。
何怀安也有些失笑,真不知道方秀一是不是潜意识也不希望看到他。
“如果思远要长住,那里需要布置,何况,思远身边的小厮等,我也需要时间。”
“哦哦,是要这样的,我有点急躁了。”方秀一暂时心安了下来。思远以后白天上课,晚上还要用功,也不在这里住了,见到他的时间真是从指头缝里挤出来的。看来,孩子真是大了,要离开了。就像龙应台说的,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一时间,方秀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何怀安则是以为她还要说什么,但等了一阵见人没什么动作,不说话,也不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有点忧伤。
何怀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方秀一,然后干咳了几下,看样子如果不打断的话,她不知道要想到什么时候。
方秀一被惊醒,茫然地看着何怀安,他有什么事吗?过了好几秒的时间,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走神了。
“抱歉,我想到思远的事了。大人,你继续,我先走了。”
都走到门口了,方秀一突然想起来自己原来的目的。
“对了,大人,我差点忘了今天的正事。”
何怀安眉头微蹙,原来思远的事不是正事?
“是这样的。大人,你也看得出,我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出身也不高,没见过什么世面,对这个朝代,啊,不是,对这个,对这里的情况也一无所知,不怕大人笑话,我以前都不知道大人的官职是几品。”方秀一尴尬地笑了笑,“托大人的福,我现在被皇上封了个一品夫人,我虽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这两次进宫,我也是心惊胆战,你也看到了,狼狈得很。我实在没有本事分析时局,也没有能力揣测别人的心思,如今,这个脑袋似乎也不是我自己的了。所以,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我恳请大人能对我明说,最好是细说。这样也不至于乱了手脚,授人把柄。”
何怀安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不断地重新认识方秀一。他记忆中的那个面貌都模糊的新娘,胆小娇弱的方文怡,似乎怎么都不能跟眼前的这个方秀一重叠。他曾经有那么一瞬是怀疑方秀一的,但是孩子们的话和方秀一的态度,以及手下的调查,又很快让他放弃了这个怀疑。可是,方秀一身上还是有很多的谜团。
“好的,以后我尽量给你说清楚。”
方秀一没想到何怀安答应得这么快,原本她还想着要苦口婆心地说服他呢。不过,这也是合理的,何怀安是什么人?如此年轻就是尚书,心思肯定是要比常人更多更细腻,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她说,他也必定是心里有数的。
“那我就不打扰大人了。”
“关于明天出行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身边要带几个人,你自己安排。”
方秀一一听又蔫了,她又要跟孩子们分开了。她闷闷地“哦”了一声,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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