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和方秀一的关系慢慢亲热起来了。不是带着陆雁明过来找方秀一说话,就是邀方秀一出门逛街。云娘会说的字词越来越多,只是还不会说连贯的句子,而且最让方秀一佩服的是云娘并没有因自己的跛足而排斥出门,这对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美女来说,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换作是她,可能都会因此而自惭形秽。
这个时代,宁波比杭州府还能繁华一些,民风也开放一些,人民的生活跟安居乐业还是
能沾上边的。以前,方秀一带着一家老小,在南方辗转,就是天灾人祸比较多。现在再回到南方,处境不一样了,对这些地方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逛了几天下来,还是比较喜欢这里的。
自从那天陆义北来过之后,接下来的十多天,方秀一也没再见过他,只有陆雁明每次见到方秀一时,都对她说,陆义北这几日非常忙碌,偶尔会不在家。这么几次之后,方秀一也有点生气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还不尽快做个决定。她都想要直接劫了人就走。
终于在一连几天没见到云娘过来后,方秀一怒火中烧,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她吃过早饭后,带着石妈妈、小桃、冬梅冬雪,还有半夏和几个侍卫,浩浩荡荡地就去了陆府,今天怎么也得有个分晓!
陆府大门紧闭,要是平常,方秀一也不会选择正门,她自会到旁边的东南门,但今天,她不愿意让步,她索性就让半夏去敲门。
“哐哐哐”几声毫不客气的拍门声之后,大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守门人走了出来。
“什么人?”半夏第一次来陆府,陆府的人不认识。
“陆义北的朋友,姓何!”
“原来是二少爷的朋友,慢待了。请进!”
这一次,方秀一不请自来,门外下了马车,进了门,居然没人招呼。
“夫人,我把马车赶进来吧?”半夏也猜得出,今天方秀一来是摆谱的。
方秀一听后,“噗嗤”笑出了声,这要得多大的阵仗!
“不用了,咱们来是商量事情的,不是来打架的。”
方秀一带着一群人,被陆府的人带到了陆义北和云娘的院落里。刚到门口,陆雁明就出来迎接了。
小姑娘神色不虞,对方秀一的笑也稍显勉强。
“何夫人,对不住了,这几日有些慢待了。”
“陆小姐客气了,慢待还谈不上。只是几日不见你和云娘,我有点不安,过来看看。”
“真是有劳何夫人挂怀了!不瞒何夫人说,家父今日卧病在床。”
“怎么回事?严重吗?”方秀一心里一惊,这个节骨眼上,竟然生病了!
“都是心病!何夫人请!”
还没到正房门口,方秀一就闻到了药味,进去后,药味更浓了。
只见陆义北病恹恹地坐在桌旁,云娘一脸担心地给他斟茶倒水,忙前忙后的。
云娘看到方秀一进来,就过来拉起她的手,眼泪汪汪的,似乎在问:怎么办?
方秀一拍拍云娘的手,让她不要担心,然后坐在一旁。
“何夫人,真是失礼了,陆某实在身体有恙,还请见谅!”陆义北说话也没前些日子爽利了。
“没关系!不过,你这身体是怎么一回事?要紧吗?”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方秀一,此时一看到病歪歪的陆义北,心里一软,气焰一下子平息了。
“唉,让何夫人见笑了,都是家事。”
“爹,什么家事?何夫人又不是外人,爹还躲躲藏藏的。”陆雁明有点生气道。
方秀一更好奇了,什么家事能把一个健康的中年男子一下子就逼得病倒了。
“陆员外,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当我是妹子吧,有什么事还请能明言,毕竟现在还有云娘在。”
陆义北看了看云娘,似乎满眼歉意,云娘温柔一笑,摇了摇头,让他不要担心。
“不瞒夫人说,自从夫人提议带云娘去京师,陆某就有些动心。这么多年经商,早就心生厌倦。”说话似乎都变得困难,陆义北喘了喘,安慰云娘不要担心,然后继续说,“前几年也想过隐退,但一直没看透,仍留恋这些俗物。这几日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带云娘去京师。云娘的亲人就是陆某的亲人,以后就在京师终老。
“说句托大的话,陆某也算是家有薄产。既然要北上京师,就要交割清楚与陆府的一切。但是,陆某万万没想到,陆家要我交出手里所有的生意,以后不得再从事与陆府冲突的生意,而且还要拿出我手里的一半储蓄。
“这么多年的辛苦经营,陆某本就把所得大部分交给府里,所剩也就是比平常人多一些。只那一瞬间,陆某觉得往日亲情顿成恶魔,一时之间想不开,才晕倒了。不过,何夫人请放心,大夫说没什么大事,将养几日便可恢复。”
方秀一听罢,也觉伤心。这个世上,再没有什么比亲情更能伤人了。
“陆员外,既然下定决心要去京师,这些都是小事。其实这样也好,早早见了真面目,总比暗箭伤人要好。何况,陆员外本就非常人,既然能做到现在的规模,那么即使在京师,也会如鱼得水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云娘的弟弟在京师?怕他作甚!”方秀一第一次抬出何怀安的名头安慰人,不过她也有过一丝怀疑,陆义北甘愿为了一位妾室而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但是,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反正何怀安希望的就是让自己的姐姐生活在京师。
“何夫人所说,陆某也知道,只是心里太过失望。”
“爹爹为什么要为那些狼心狗肺的人伤心。我觉得何夫人说得对,早早离开这些人,才是我们的运气。”陆雁明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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