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中,苏信在最大的一间房舍中摆了长案,长案上铺着战用舆图。苏信将苏潜及董先生让进屋内,又对惊雷说:“卢将军此刻恐怕还在南城,你去将人请回来。”见惊雷应诺去了,复又转向苏潜:“昨日我们两万兵马进了兀良,便开始有难民陆续入城,卢将军怕有金兵的细作扮作难民,便一直在南门守备。”
苏潜闻言颔首笑道:“卢泗果然粗中有细,我儿还要多多学习才是。”
“是。”
待卢泗来后,那哨探便将自己所探到的事情讲予众人。
那阿鲁台来攻陈,本就备了充足的粮草,而正逢收获季节,兀良也是粮食丰沛,金兵过境,抢夺了兀良大半的新粮,此时军中粮草更是充足。
而金兵主营距此镇也不过二三十里,哨探摸过去时,那阿鲁台正集结精兵操练,似是仍不死心,依旧要挥军南下。
“也不知那阿鲁台与那些金兵说了些什么,明明退走时还垂头丧气的士兵们,此刻已都是昂首挺胸,士气大增。伯爷,您看现下这境地,该如何是好?”
苏潜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望着长案上的舆图喃喃道:“士气大振?想必是那阿鲁台告诉金兵,我们所在的这个镇中粮草不丰,守不了多久便会班师回营,而他们刚好相反,可以借此机会再次南下攻城。只是,我想不明白,是谁给了他信心,让他以为他必能攻城成功?”
卢泗闻言不以为然道:“伯爷不必多思,咱们与那金贼打过多少次,哪次不是揍的他们闻风而逃,此次更是夸张,我与世子还未等动手,那群孙子便自己哭嚎着逃走了。”
众将闻言哄堂大笑,董成儒也劝道:“伯爷自是思虑周全,只是我大陈也不是能够任那金贼揉打拿捏的,昨日一战,我们就斩杀了金兵三万精骑,如今辽东军正是士气高涨之时,不若我们借此机会,一举将金贼驱出辽河。”
苏潜仍旧沉思不语,几个参将相互对视一眼,拜道:“末将愿为先锋,诛杀金贼,为大将军尽犬马之劳。”
苏潜挥手让众人起来,叹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此次金兵的状况有些蹊跷,明明昨日还闻风而逃,仅仅一日,就可以士气高涨。”他看了身前众人一眼,方说道:“罢了罢了,或许是我年老多疑,诸位有何看法?”
参将赵成拱手道:“伯爷,如今那金贼所依仗的不过就是粮草丰足,不若我们派出一队人马,将那金贼的粮草烧个干净。”
坐在赵成下首的石宽也点头表示赞同:“赵参将所言不无道理,即使无法烧光全部粮草,烧他个七七八八,也能大败金贼士气。”
“只是此行凶险,必得由经验丰富的将领前往,且最好年轻气盛,行动迅速。”赵成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将眼光移向了立于苏潜身后的苏信。
苏信正欲出列领命,只听卢泗张口反驳道:“不行,此行太过危险,绝不能让世子爷去。”他起身向苏潜拱手行礼,道:“伯爷,末将愿往。”
苏潜挥手让他坐下,沉声道:“子诚,此次偷袭,你可有把握?”
苏信忙几步走到苏潜面前,垂首道:“请父亲放心,儿子定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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