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便有几名士兵押着一浑身是血的人进了书房。那人身上衣衫尽破,露出皮肤上的道道鞭痕;头发凌乱,将面容遮了个七七八八,让人看不真切。
几名兵士将那人掼于地上,躬身退了出去。卫康瞥了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笑着向陆其重说道:“此人就是赵成。”
陆其重也将目光从那人身上收回,再次向卫康抱拳道:“那下官就将此人带走了,多谢国公爷。”
卫康笑着端茶,招了亲卫将陆其重送了出去。
待得陆其重走后,卫康方转向卫雍,问道:“这便是你说的那秦姓姑娘?”
“正是。”卫雍略一示意,秦媛忙快步上前,福下身去:“小女秦媛,见过大将军。”
卫康并不回话,只是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姑娘。见这姑娘一身普通兵士打扮,身量颇高,虽不似男儿那般,却也比一般女子高出许多。此刻,这女子虽垂了眉眼,看似谦卑,可挺直的脊背却显示出了她的倔强。
卫康不由得叹了口气,也难怪儿子会将此女子留在军中,仅这一身的傲骨,便像极了那已经故去的苏家女孩。
思及此,卫康微敛心神,语气严肃的问道:“我听止戈说,你乃是代兄从军的。”
“正是。”秦媛依旧眼眸低垂,态度恭敬:“因家兄常年卧病在床,身体孱弱,实是无法补替军职,小女子才出此下策,代兄从军。卫将军仁慈,得知小女家中境况,非但没有惩戒小女,反而给了小女立功之机,小女感激不尽。”
“哦?”卫康闻言转向卫雍,问道:“你给了她何种立功的机会?”
卫雍轻笑一声,禀道:“尚未来得及向父亲禀告,昨夜那攻敌之法,并非儿子的主意,而是这秦媛所想。”
“如此说来,你的确是立了大功一件。”卫康听得此话,笑容也带了几分真切,“昨夜一战,金兵折损兵力五万有余,我军却伤亡不足一万。此一役,实在大快人心,你能有此谋划,堪为一军之师。”
“大将军谬赞,”秦媛语气仍然不变,态度依旧不卑不亢,“小女不过略学过几页兵书,昨夜一战本就是班门弄斧,又怎敢担此虚名。”
“哦?”卫康闻言挑眉,下意识的望了自己儿子一眼,虽然仍旧含着笑意,语气却冷了下来:“那你说,我当如何赏你?”
“秦媛替兄入军营,本就是大罪,”秦媛缓缓抬起头,望向上首端坐的定国公,说道,“承蒙将军不弃,未降罪于我,小女本不应再有所求。但是,小女今日为家人斗胆求大将军一事。”
秦媛双膝跪地,伏下身去,一字一顿道:“小女恳求大将军,赦了我家人的罪。好叫我那兄长能名正言顺的寻一名医,早日离了那疾病之苦,也让我娘不再日日担惊受怕,夜夜以泪洗面。”
卫康听得此言,微微愕然,他原本以为这女孩入得军营,又想方设法入了止戈的眼,所求恐怕并不单纯。却没想到,这女子自进屋之后并未看过止戈一眼,态度端正恭谨,而她所求的也不过是家人平安而已。
卫康再次打量了匍匐在地的女孩,轻叹一声,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你所求,本将军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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