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这世上,她只剩下了一个人。像这样艳帜的衣服料子一般,连这生动艳丽也是死的。
真的只能赌一次,将这样的办法交给六姐姐。
回廊上,那抹艳丽身影色明如花。
秋风落在身后,荡起浅绿深霞。秋时已深入骨。
六姑娘让人送了七姑娘出去,坐在榻上想着七妹妹说的话,看似无心,又仿似有意。
温凉的瓷片就握在掌中,微微蜷指便有一点点刺手的感觉。如果像这样在哥哥面前狠狠握下去……六姑娘不禁望了望院中的桂树,风枝扶摇,手上的感觉一出,枯枝上就像是疯狂生长了血色桂叶,一瞬晃得自己眼晕。
兄长见到七姑娘手里的瓷片一时哑然,心上唬了一下,脸下却还是平静自持,悠悠道,“你侍如何?”
“我不要再认这些瓷器。”
“吾妹,该懂事了。”那嗓音浸着轻和字音,更多的确是漫不经心的情绪。
六姑娘的手抖了抖,“我以为兄长到底是爱我的。”
“世人皆以为爱便是纵溺么?吾妹也想错否?”
“然。我的确想错多时。”合握手心时,六姑娘甚为平静地微笑着。
殷红的血滴从莹白指尖流溢,白的愈白,红的越红,两者都是恁地刺目耀眼。一滴接着一滴坠下,像是点燃了一直徘在空中的细小尘屑
大世子脸色一白,仿佛已自耳间,听到锐利瓷片边缘割破血肉时发出极是细小的声音。六姑娘脸上的笑意并不坠去,不仅不坠去,还变得更加的浓愈。大世子愣了半晌,方才想起冲上去,去夺六姑娘手里的瓷片。
血涌得更多,六姑娘的贴身小婢也连忙向外面唤人进来,要一齐来夺姑娘手中的瓷片。慌乱异常之中不知是谁,借得巧力掰开了六姑娘的手指,拿出瓷片,叫来的太医早已候在外间,一见瓷片取出便过来包扎伤口。
六姑娘一动不动地任人摆布着。
大世子一边扶膝喘着气,一边抬头再看向六姑娘,六姑娘仍然只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无殒,痛苦的感觉只是你一时的情绪,而不是一生。”
“兄长为什么从来都会将简单的事情说得这么难呢,想将现在的情形用一生那么长来解释,不是犯规么?”
“滤过心尘一切都是好。”
六姑娘一笑,接口道,“先说出口的就是对的么。如果这一句是妹妹先说的,哥哥可否滤去心尘。”
大世子微微凝眉。
六姑娘道,“好了,我知道了,兄长快被惹恼了。我要小心了。”顿了半晌,“兄长似乎要换一个办法,有别于别的贵女向皇上求取悦念的办法。”看向不动声色的兄长,“这已然很是公平。”
对着哥哥的目光,无移。
大世子终于点头,起身离开。
六姑娘看了看已经给快包成粽子的手,“竟然一点儿也不痛。”说完,唇边噙着一抹笑意看向两边的婢子们。婢子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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