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拭去眼角的泪迹,摸了摸少年的头,哽咽道:“我不是个好父亲,没能保护好你娘,才让她受了那么多苦,年纪轻轻便没了。”
他转过头看着长孙景淮,正色道:“这个孩子,是我女儿留下的骨血,是我沈忠的外孙,岂有不认的道理。”
这是在回答长孙景淮方才话,也是在向帝王表明态度,这个外孙,他沈忠要认。
沈忠身为武将,素来杀伐果断,众人何时见过他这般脆弱的模样,在场不少人都纷纷红了眼眶。
人群中的林尚书,微微瞥了眼身侧的人,
那人会意,连忙开口道:“皇上,臣以为,沈家这个亲,不能认,仅凭一个玉佩和一幅画卷,这般草草认下,实在不妥。”
他一开口,便有不少往日里与沈忠意见不合的臣子附和出声。
“放你娘的狗屁!”有武官红着眼骂道:“你睁大眼睛看看这画像,你再看看沈家大小姐?不是血亲怎会如此相似?我看你就诚心的,诚心阻拦。”
这些个文官,平日里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拿着鼻孔看人,如今沈老将军好容易找回孙子,竟是还要出来阻拦。
“满口胡言,这少年身份特殊,若真是认亲也罢,怕就怕人有诚心利用,想要挑起北靖与宁燕的事端。”
那大臣摆衣袖,面上一片忧国忧民,正色道:“沈家可不是寻常人家,事关天下百姓安危,还是稳妥些好。”
他这话一出,便有不少人纷纷出言附和,几个武将本就嘴笨,此时这帽子一扣下来,更是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只能涨红着脸怒目而视。
“皇上,臣女,有话要说!”沈煜宁跪在地上,声音清脆。
少女的话让场面一静,惠仁帝对她印象不错,此时摆摆手道:“你且说。”
沈煜宁恭恭敬敬行了礼,才看向方才开口的大臣,面容冷清,道:“方才大人说,沈家凭着一块玉佩,一副画便认下血亲,实在欠妥当,那大人以为如何才算妥当?”
那人未曾想到沈煜宁会突然朝他开口,一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如何才妥当,如何都不妥当。
沈煜宁也不需要他回答,继续道:“这人是太子殿下带回来的,我想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太子殿下也不敢将人堂而皇之的带回北靖。”
她语气平缓,却是带着一股莫名的气势:“大人莫非觉得太子殿下如今是在耍着大家伙玩?”
冉子骥闻言一乐,朝着长孙景淮挤挤眼。这小姑娘倒是聪明,还知道拉个靠山。
“你休要胡言,我何时这般认为。”那大臣面上恼怒道:“这少年身份特殊,这亲岂是想认便能认的?
“殿下明鉴,臣只是唯恐有人利用此事挑起祸端。”
他说着,看一眼面前的小姑娘冷然道:“届时战争一起,你让天下百姓如何自处?”
扣帽子么?沈煜宁冷笑一声,威严道:“大人又错了!既是我沈家的人,留着我沈家的血,如何不能认?”
她不给旁人开口的机会继续道:“且不说这少年值不值得宁燕挑起战争,便是值,他宁燕敢吗?
“我北靖泱泱大国,国力雄厚莫不是还惧他一区区一个新国?
“大人拿着北靖的俸禄,为何站在这里替宁燕的君主操心,莫不是宁燕的新帝也给大人发了俸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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