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沈煜宁的马车便已达到此地,停靠在巷子口,再不得进半步。
清秋掀开帘子,看了看面前那条又窄又灰暗的巷子。
皱皱眉,朝马车里的人道:“姑娘在马车里等着吧,奴婢去请人过来。”
沈煜宁朝着她摇了摇,抬脚下了马车,朝着那灰暗的巷子走去。
夏府曾经高高在上的夫人,小姐,那些个公子少爷,如今便住在这理。
住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她得好好看看,好好记着,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自己,究竟是谁造成的这一切。
沈煜宁和清秋上穿的男装,虽是最寻常不过的料子,但却是崭新的。
与周围人满是补丁的衣物一下子便区分开来。
外加上她一举一动间不经意流露出来贵气,越发显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她带了帷帽,尽管看不清面容,周围人也纷纷停下脚步,朝着主仆两人看来。
清秋略微皱皱眉,侧过,将周围的视线隔开些。
沈煜宁面不改色,一步步朝着最角落破旧的小院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便闻见一股浓重的药味从院中飘散出来。
里头静悄悄的,一丝动静也无。
见她站定在门口,路边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有好事的路人朝着她开口道:“这位公子是外来人士吧,还是别站在这了,这家人可晦气的很,沾染不得。”
“为何沾染不得?”小姑娘粗着嗓子开口。
“这家人呐,是前朝余孽……”
“呸,狼人狗肺的东西,我听说若非贤王护着,这家人早没了,竟还不知感恩……”
路人七嘴八舌的开口,沈煜宁静静了听了半响,心底对贤王煽动人心的本事又了解了几分。
自己这个三叔,往里做小服低,倒是看不出来,这般会收买人心。
她轻笑一声,一声示意清秋敲门。
“这……”
“在下是这家人远房的亲戚。”
她话音一落,方才开口的人纷纷闭了嘴,朝后退开了些。
半响,虚弱的妇人声从院里传出:“来了,咳咳……”
脚步声渐渐bī)近,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沈煜宁皱皱眉,大门被缓缓打开。
围观的人群又避开了些,好似在躲避什么脏东西一般。
门内的妇人探出个头,她面容苍白,一看便是久病之症状。
沈煜宁透过帷帽,静静的看了她一会,眼前的人是夏府从前的大,她大伯母。
记忆里,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也极有手段,掌这夏府府中中馈,将整个府内治理的服服帖帖。
算算年纪,这妇女如今不过三十有余的光景,可此时的面容看上去倒像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妪。
沈煜宁打量着她时,她也打量着沈煜宁两人。
眼底有些防备,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蹙眉道:“你们是谁?”
不等清秋开口,沈煜宁便将戴着的帷帽掀起一些,露出巴掌大的小脸。
“婶娘可还记得在下?”
妇人瞳孔微缩,面前震惊,一把捂住嘴。
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不过片刻便稳下心神。朝着主仆两人笑道:“记得……记得,贵老爹家的大孙子。”
她说着将门打开些,朝着两人招人道:“快些进来……”
大门缓缓关上,围观的人见状,自觉没趣,各自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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