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人,鬼不鬼...”
“连我最后珍重的都要夺走...”
”竟真的是弃如敝履,竟真的是如此讽刺。“
“锦夏,去将我压在碗底的信纸拿来。”
丹云隐自顾自的说着,眼睛越来越干涩,直至眼泪仿佛已经凝固在了眼睛里,再也流淌不出来,眼神由着麻木终于有了点变化,是无尽的寒潭,眼睛渐渐泛起猩红的颜色。
那是恨意。
是丹云隐从新皇登基那一天便埋下的恨意。那份被埋在心底的恨意。曾经以为爱之深恨之切,她自己本就是个骄傲的人当是恨毒了的,可是那日日夜夜煎熬在鲜血的心已经逐渐有点麻木,不愿意相信,索性便当成自己已经自戕而去了,留下的是无悲无喜,为了母亲能好好活下去而存在的行尸走肉。这一年来,什么磋磨,她全然可以悉数吞下,那是她该有的忏悔,对犯下的错伤害过的人的忏悔。她以为自己看不清看不见,掩耳盗铃便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一旦那最后一个节点被戳中,一切鲜血淋漓又再次明面呈现在眼前。
她恨。
她何尝不恨,她恨毒了。
她恨自小明明是嫡女可却不如一个庶女受父亲疼爱;她恨母亲明明是正室夫人却被处处打压;她恨相府中除了祖母一剩下的竟都当着一个侧室为主母,让她娘亲一个官家嫡女受尽折辱;她恨那人为何背弃她;她恨那人为何偏偏还和她的庶妹成双成对羡煞神仙;她恨这江山宝座是她几乎算白了头不择手段夺来的,为何丹云灵却轻而易举的拿走了一切?她恨这天下负她,天下人皆唾骂她报应,她恨她负过天下人,她双手曾经沾满了血腥,她恨她自己,是个什么自作聪明的窝.囊.废。
锦夏拿着信纸走来,手微微有些发颤。
丹云隐接过锦夏手中的信纸,单手拿着,另一只手却扣在地上,死死的抠着地,蜿蜒出来五条血痕。“小姐这般作践自己是为何呀...”锦冬仍是没有止住眼泪,哭着去抓丹云隐的手。像是丹云隐终于展露了恨意,终于展现了情感一般,锦冬这一年以来在内忙着劝慰照顾小姐,在外处处立着凤鸾宫的颜面,实在是太累了。
丹云隐抬起指肚血肉模糊的手,展开信纸,狠狠在正面的字上按下了五个鲜红的血指印复折好。将信纸递给锦冬,丹云隐随即有些瘸拐的站起,混着血水和雪水,伤口似乎都已经有些麻木了。
“锦冬,你去拿着这封信纸埋在偏殿院子墙上老地方。锦夏,去内务府,告诉那帮精明过了头的奴才,本宫这个皇后是还不是?如果是,堂堂大玉皇后难不成还要穿着如此寒酸的玩意儿出席百官外使的年宴?如若顶嘴一句,就给本宫打!如果有人敢想碰你一下,传话出去,凤鸾宫扒了他的皮,如果不信,便试试!”丹云隐一把扯下身上大氅,眉目冷冽,眼睛猩红。
锦冬使劲吸了吸鼻涕,瞧见这信纸似乎是那位大人常用的,匆匆忙忙将信塞入怀中,胡乱的擦了擦脸。“奴婢先替小姐包扎一下伤口吧。”
“你们尽管去便是。这些伤我自己处理。”丹云隐摆了摆手,一瘸一拐的走向屋内。
锦夏张口要说些什么,想要上前扶着丹云隐,却被锦冬拉住了。锦冬用眼神示意锦夏不要多事,拉着锦夏匆匆走了。
“皇后娘娘既然吩咐了,我们照着做便是。”锦冬哑声擦了擦眼泪对着锦夏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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