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仁云天师的安排吩咐,众弟子和仆从都在给风骁骑他们打点行装,镜水月和风骁骑也不必劳神费心,他们一边漫步,一边聊天,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次离开天云观,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就不一定了,甚至可以说,下次回不回得来,也不一定了。
不知不觉间,他们两人走到了望世楼楼下,两人相视而笑,这座书楼,留下了他们多少美好的回忆,他们沿着楼梯,慢慢上楼,镜水月把每一层每一个书架到翻看了一遍,风骁骑明白她的心思:镜妹一定是在想她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把每一个角落都逛了一遍,记住每一本书的模样和温度。
风骁骑内心一酸,暗暗发誓:我一定要让镜妹度过这次大劫!
两人漫步到了六楼,再往上,就是那神秘的七楼了,上次就是在这里,镜水月替风骁骑挨了一掌,而风骁骑的“地脉”也因此尽毁,有如此不开心的记忆,他们也就不再到七楼看看,转身往楼下走去,如果他们这时去七楼看看,必然会发现供奉历代祖师画像的厢房里,从门口渗出了血迹,然而这一次错过,导致了后续无数风波乍起……
转眼到了第三天,风骁骑还是每晚练武到深夜,白天忍不住瞌睡,这一天,天上下起了濛濛细雨,像是告别的泪水,仁云天师带着全体弟子,把镜水月送进了轿子。
这顶轿子花费了重金打造,里面极为宽敞舒适,一半的空间都放满了书,轿子由两匹来自西域的良种骏马牵引,风骁骑坐在轿子前赶轿,运广和天广、地广则骑着骏马跟在侧旁,另外专门带了四匹马和四个马夫,带着行李辎重,用作一路北上的物资。
仁云天师看着他们,慢声道:“月儿,此次离开天云观,是你这十多年来第一次,此次去往塞北贺州,路途遥远,其中经过潞州时,你去‘剑仙山庄’看看你阔别多年的养父养母,为师已经提前写信给他们,他们想必也是盼你盼很久了。”
镜水月想到多年不见的养父养母,不禁泪水涌上双眼。
仁云天师又交待运广道:“你是他们的二师兄,此行由你全盘掌控,切记,要尽快赶到贺州,一路上我已经发动各路江湖朋友帮忙打听庄黎道长师徒三人的行踪,一旦有信,立即告知你。”运广领命。
师徒依依惜别,仁云天师早在昨晚就秘密把一颗洗髓丹交给镜水月,让她务必保存好,将来关键时刻,可以用它对抗叶千行的魂魄,镜水月感念师父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数次流泪,此次一别,未来缥缈不定,更添了几分离别的惆怅。
风骁骑轻扬马鞭,一行人渐渐远离了天云观,镜水月掀开轿帘,再次回头张望,天云观门前的师父和众位师兄弟,已经模糊不见,只有那层层的屋檐,高耸的“望世楼”在说着无声的告别。
一行人接连几天,一路北上,市井繁华,郊外美景,让从来没出过远门的风骁骑新奇不已,他就像一个闯入大千世界的陌生客,四处打量,好在运广长年在外跑江湖,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几天下来,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倒也惬意自然。
镜水月有时候在轿子里待不住,就和几位师兄轮流换着骑马换轿,有几次她还把风骁骑赶进了轿子里,她挥舞着马鞭,牵着马绺,风骁骑尴尬苦笑,任由她的性子。
几日奔波下来,他们终于靠近了潞州地界,潞州在江湖里地位赫然,门派众多,同时争斗也多,如果说本朝以武立国,崇尚武道,那么潞州就是其中的典范,该州老百姓对练武有着极度的痴迷,修为高超的武者有着巨大的声誉,但如果一朝失败,又会沦为人们的笑柄。
好武者,自然就会斗心强烈,所以潞州的一大特色就是各种比武决斗繁多,一言不合就下战书,战书动辄就是生死局,如此一来,潞州各种赌局也跟着多了起来,起初只是在地下偷摸设局,可随着本朝对武斗的宽容,渐渐上了台面,大场面的决斗,不但赌金巨额,更是能够吸引足够多的老百姓来围观,甚至据传闻说,两百多年前第一册《江湖点将录》就是潞州某位江湖人炮制出来的。
接近潞州地届,风骁骑和镜水月等一行人,已经开始感受到这种氛围,原来一年一度的潞州江湖武斗会再过三天就要开始了。
运广起初是极不乐意搀和此事的,他甚至建议绕行潞州,躲开这场是非,可一来他架不住风骁骑、天广、地广等人年轻气盛,喜欢凑热闹,二来镜水月的养父养母——剑仙山庄的庄主莫轻尘及夫人单梅秋就在潞州,而仁云天师早就交代过,他已经给庄主夫妇写了信,告知他们镜水月会回家省亲,如此这般,运广便同意了大家的意见。
一行人风尘仆仆赶赴潞州,先去拜见莫庄主,然后再去瞧瞧这个潞州江湖武斗会的热闹场面,不过运广以二师兄的身份,明确要求大家只能围观,不能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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