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也取下腰间的铃铛,语气很是惊讶,他原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铃铛。
陈青欢拿回铃铛,晃了晃,它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这对铃铛还有一个名字,叫生死铃。”
“一个是生铃,一个是死铃,以两个人的血分别融合后,生铃死铃便生生相息,你戴着生铃,我戴着死铃,所以你垂死之时,我会替你受下致命一击。”
“当初只是送你玩的,没想到这铃铛竟发挥了大作用,开战那天,我突然吐血晕倒,就知道是你出事了,现在铃铛虽然已经没了用处,但两个铃铛始终会互相吸引,所以战事还没结束我就已经出来寻你。”
“这样算起来,我们也生死与共过了吧。”
她轻描淡写的解释,似乎在讲昨天吃了什么一样,一字一句却让对面坐着的人听得心惊肉跳,枭伦失神的眼中泛着泪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许久没有开口,因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流泪。陈青欢继续说着,她平淡的讲述战争之后的事,虽然听得也不全,但肯定比枭伦知道得多。
“……延军折损二十万人,元辰平安无事,但他们都不知道你还活着,听闻还举办了你的丧礼,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枭伦颓然叹气,这是他第一次想逃避自己的责任,长大真是一瞬的事,仿佛昨天他还是那个在御花园中追逐打闹的三皇子。
“如果我真的生在这山村之中就好了。你知道吗,我虽然身受重伤,眼也盲了,却觉得无比轻松。”
无忧无虑的日子太过快乐,谁也不想从美梦中醒来。
陈青欢忽然道:“你还记得我曾经说,我不喜欢战争,因为战争太过残酷了。”
延枭伦沉默,没人比亲身体会过更知道其中的残酷,他亲眼看见身边的人血肉横飞,连自己也是其中一个,他就是从鬼门关回来的。
“以前皇爷爷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他说天下太平才是延国之福,可是父皇总是对皇爷爷的说法不屑一顾,我现在才明白皇爷爷话中之理。”
枭伦看不见她,此刻陈青欢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有好几晚她都是从噩梦中惊醒,梦见自己杀了人,“你恨我吗,是我让延国受到重创。”
延枭伦苦笑一声,反问道:“如果这场战争是延国获胜,我让敖榙受到重创,那你会恨我吗?”
“说来可笑,来时我与大哥还商量要救你性命,认为只要保住你,你就还是以前那个和我们玩闹的青欢,可当我们的处境对换时,我才知道释然有多难。”
“所以我明白,这种事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不同。”
听见他的话,不知为何陈青欢竟有些想流泪,心中想,能遇到他们真好啊。
“对不起。”她又一次道歉。
枭伦摇摇头,“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
“关于延国我想先静观其变,我现下失明,回国也无法做有用之事,更会添乱,而且不知此事之后父皇是何态度。”
不幸的事本可以避免,他身为皇子,一定还有他能做的,和该做的事。
“好。”陈青欢应下,她也在此住下来,照顾他直到他回国。
夕阳西下,山间的缝隙里透出橙色的光,陈青欢帮着余伯做饭,枭伦不顾一身伤在院中练剑。
“余伯,这个村子属于宁夏的吗?”陈青欢边洗菜边跟余伯了解情况。
余伯翻了翻锅里,回答道:“咱们这个村叫圣女村,听说是当年永安圣女出现的地方,所以受宁夏的庇佑,但其实我们这儿是敖榙国的村子。”
“圣女?”这个消息倒让陈青欢很感兴趣,她好歹也顶着这个身份活了这么久,“余伯,村里还有什么关于圣女的信息吗?”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现在村里唯一和圣女有关的东西,就是那口圣泉,但我看那圣泉与普通泉水并无不同,也就是个传说罢了。”
圣泉,听到这两个字,陈青欢隐隐记起十几年前的圣女传承仪式,一想到那事,便牵连到刀若水的死。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应该要去所谓的圣泉那里看一看。
香喷喷的饭菜上桌,陈青欢把枭伦唤回屋里吃饭,“余伯,能不能麻烦你明天带我去那圣泉处看一看。”
余伯缓慢点头,“正好我明天要去那附近采草药,别的不说,圣泉附近的花草树木都长得特别好。”
吃一口菜,余伯抬头看看陈青欢,“姑娘出现在村子里的时候,真像那传说中的永安圣女降临。”
陈青欢笑了笑,打着哈哈,枭伦闻言却有些味同嚼蜡,他眨了眨眼睛,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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