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送贾琮主仆到了荣国府大门外便和二人分别。贾琮和锦雀两个胆子小,况且今夜又遇见了尴尬事,心里巴不得贾芸能送二人进去呢。
但一来确实夜已过深,府里姬妾丫鬟众多,贾芸不便入内;二来贾府规矩森严,且都是管外人的,要是当真叫人碰上了再闹起来,对贾芸不利。
说不得,贾琮也只能硬着头皮和贾芸拱拱手道:“也好,你快些儿回去吧,我们这也就进去了。只是明天你千万别忘了来寻我,我有正事儿和你商量呢。”
贾芸忙答应了,这才转身离去。
眼见他的身影很快走出荣宁街转眼消失不见,贾琮和锦雀两个无言对视半晌,最终也只好壮起胆子,转回头抬脚进了府门。
二人才跨过齐膝盖高的铁门槛,锦雀忙就抱住贾琮的手臂,哆哆嗦嗦小声儿叫道:“少爷,我很害怕……”
贾琮本来也正犯怵呢,被锦雀这么一说,登时更害怕了,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安慰道:“不怕,还有灯照着呢,怕什么,没事儿!”
他话音未落,突然就听耳边有人大喝道:“什么人?这大黑天的,鬼鬼祟祟在做什么,偷东西不成?”
这一声爆喝来得突然,如同炸雷般在二人耳边响起,当即吓得贾琮肝儿直颤,好悬就跪在地上。锦雀更是被吓得浑身瘫软,“啊”地一声就哭起来。
贾琮忙扭头顺着叫喊声望去:却见身后不知从哪里钻出两个婆子来,手里举着灯笼,正阴沉着两张黑脸瞪视着二人。却原来是府里看门的两个婆子。
她二人离得还丈许远,就能闻见身上一股酒气,想来是刚刚饮酒回来,还偏生要拿别人做筏子。
贾琮被她们两人这么一吓,忍不住眉头一皱就想要发脾气,但转念间又急忙强忍住了:
第一,贾琮知道贾府里这些个主子奴才们没一个是好惹的,越是这种老货越厉害,最会拿规矩说事儿,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
第二,即便这两个婆子不过是贾府看门的,他可也不敢随便得罪。
须知贾府里头奴仆众多,关系盘根错节,最是厉害!她们二人虽然不过在大门口伺候,谁又知道人家在府里面有什么有头有脸的好亲戚、好女儿?
若是贾琮当真把两个婆子惹恼了,人家递话进去,再使人在那些正经主子跟前下蛆,贾琮免不了要吃亏。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第三,贾琮日后还有许多打算,免不了要进进出出。若是先把这看门的给惹恼了,他以后多有不便,甚至还会因为这起子小人把正经大事儿都给耽误了。
想到这些,贾琮当即压住满心的不快,强挤出笑容来,先恭恭敬敬给两个婆子行了礼,叫道:“原来是两位妈妈,妈妈们可真是辛苦了,这么晚也不能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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