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和你说实话,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姐姐你还不知道咱们是怎样的人么?满府里的人谁能真正瞧得起咱们呢?咱们无父母庇护,下无兄弟姐妹扶持,事事都要靠自己。不仅如此,咱们对对下还都要逢迎讨好,活得简直比奴才还要奴才些。我不拼命想出来些笑话儿故事逗人一笑,不拼命巴结着老爷太太,恐怕迟早都要丢了小命!”
探春没想到贾琮居然能和她讲出这样一番话来,登时便触动了她的心肠,不由得便想起自己这许多年的艰辛不易来,眼圈登时通红,一眨眼间眼泪便溢满了眼眶,眼瞅着就要夺眶而出。
她害怕贾琮笑话,更不想在他跟前流露出自己的心事来,忙低头悄悄擦拭了满眼的泪水,这才抬头强自一笑道:“琮哥儿,你恐怕是想多了,咱们贾府里的向来是相亲相爱,哪里……”
这一句话还未说完,一阵酸楚自心底狂涌而出,快不提防,她话还没说完眼泪便已经是滚滚而出,一时间探春竟然哽咽难言。
相亲相爱,哪儿来的相亲相爱,若说是相杀相害还差不多!
贾探春这番话连自己都骗不了,还能骗得了谁?
贾琮一见探春失态,不由得暗暗心疼。这位事事要强的三小姐,这些年还不知受了多少委屈,竟然就连这一句真心话都禁受不住了。
探春一时被贾琮勾动心事,十数年的委屈登时泛滥成灾破堤而出。她索性趴在桌子低声呜咽起来。听着她压抑的哭声,就连贾琮也不由得为她心酸。
庶子不好活,庶女更不好活,就连为自己放声痛哭一场都不敢!
待书本来是在和锦雀说笑,猛然听见自己家小姐好端端地就哭了起来,忙就走过来不住低声抚慰。锦雀也不知是怎么一回子事情,一时间站在一旁茫然不知所措。
贾探春这里直哭了半天这才好容易止住了悲声。再看她头发也乱了,衣服到处都是片片泪痕。唯有一张小脸儿被泪水冲刷得更加干净,白白红红的如同将开的玫瑰一样娇嫩。
贾琮见探春不哭了,心里知道她苦,忙便低声安慰道:“好姐姐,你莫伤心了。说实话你比我可强太多了。你看你至少还有亲生的娘还有个弟弟呢。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你看我这么惨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要我说人要活得好还得靠自己,管咱们是姨娘养的还是太太养的,只要咱们肯进,到时候过得好了,看谁还敢小看咱们?!”
探春听贾琮这么一说登时心胸为之一振,当下便抹着腮边的泪痕,苦涩一笑道:“好兄弟,你说得都是道理。可我又能如何呢,我不像你是个男子,天大地大,哪里都去得。我偏偏是个女子,连大门都出不去呢,除了坐井观天,还能做什么?”
贾琮见探春眸子里满是志气,却神情落寞,忙便安慰她道:“好姐姐,是你自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还有什么话好说?”
探春听他这话里大有文章,慌忙便问道:“好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不成有什么好法子么,快说来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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