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这些日子也难得见老太太这么高兴过,忙起身笑着就去了。平儿这里生怕宝钗母女二人等得急了,也忙就笑道:“老太太可不敢把我们奶奶收拾得太美了,到时候别一出门再被谁抢跑了,我们家琏二爷回来和您老人家要媳妇呢!”
贾母突听平儿说话也这般有趣了,不由得更是喜悦,忙笑道:“不怕,谁叫他平日里不知道珍惜我们凤丫头呢,叫他哭去,活该!”
平儿听了抿嘴一笑,这才急忙扭身出去了。
不提屋子里贾母等人兴致越高,只痛快乐起来,只说平儿匆匆忙忙回了自己屋子,薛姨妈同宝钗早就急得满眼冒火了。
二人一见平儿自己跑回来了,忙就站起身拉着她问道:“好姑娘,你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你们奶奶呢,怎地不见人?”
平儿忙安顿两人坐下,这才把老太太屋子里的事儿说了一遍。她话说完,宝钗还没说什么,姨妈早就急得满地打转,一边走一边哭道:“如今可怎生是好啊,人家正等着拿人呢,那个畜牲也不知是躲到哪里去了,眼看外头的雪下得也不停,他一个人在外头可怎么办……”
可怜薛姨妈此生心头唯有这个宝贝儿子,这又是头一遭碰见这样的大事,登时便急得号啕大哭起来。
平儿和宝钗忙就拉着姨妈,平儿忙就先劝道:“好姨妈,您别急,就是拿人也没个冒这么大的雪拿人的。况且连咱们都不知道薛大爷躲哪里去了,他们就能找到?不过是吓唬人罢了,再则到底又没出人命,您尽管放心。等会子二奶奶瞅空子回来了自有办法。再则薛大爷那么机灵个人,能吃了亏?您老人家先别自己把自己吓坏了。”
薛宝钗也跟着劝道:“母亲,平儿姐姐说的都对。再则,就我哥哥那样儿的,太不知深浅了。如今是什么时候,再也不是从前了。他还尽管这样闹,往后可怎么得了?即便他当真被人抓了牢里去,就叫他在里头吃几日苦头也是好的,看他往后还敢不敢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了?!”
薛姨妈此生着急得恨不得一头碰死,突然听宝钗这么一说,登时就忍不住心里的急火,当下也没多想,开口便说宝钗道:“好女儿,你怎地能这样红口白牙地就咒你哥哥?娘知道你心里对娘不忿,嫌娘多疼了哥哥,可娘也是没办法啊,你哥哥他自幼身体才智都不如你,娘要是再不多疼他些个,他可怎么活?再则,你哥哥到底是个男孩子,是咱们薛家的独苗,娘怎么敢叫他出事儿?好女儿,娘知道你心里一直不舒服,可如今这是什么时候,你还只管在那里怪娘么……”
原本薛宝钗说的都是正理,况且她如今心里只有比她娘更着急,哪儿有一丁点儿嫌母亲偏心的意思?
可谁知母亲一开口就是这样一番话说出来,且又是当着外人的面儿,叫人听了倒真以为薛宝钗是有多不知大体、多不知孝顺寡母,心疼兄长一样。因此,可怜的宝钗登时被母亲数落得满脸通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偏偏又害怕母亲见了更加烦心,一时也只能强忍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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