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虽然每每怪哥哥惹祸不断,害得她和母亲日夜为他悬心,但毕竟骨肉情深,一见了哥哥登时就把什么都忘了,一门心思只顾着心疼起他来。
薛蟠虽然鲁莽纨绔,但和这唯一的妹妹也是骨血深情。这兄妹两个站在院子里说了半天的话,薛蟠就忙问妹妹:“好妹妹,你这么晚过来这里做甚么,可是来瞧我的?你快回去吧,看一会子风大了,回去告诉母亲莫担心,我再住几日就回去的……”
宝钗听了哥哥这一番话,登时面颊发烧:她这次深夜前来,还真不是为了哥哥,却是为了贾琮。但这话又如何说得出口?
见到薛蟠把大毛衣裳给她披在了身,自己却站在冷风里瑟瑟发抖,宝钗忙就把衣裳又给哥哥披,笑道:“我这里穿得可厚着呢,一点儿也不冷,你快把衣裳穿好,别回头又冻病了叫我担心。你先回去,我去和琮兄弟说两句话就走……”
他们兄妹两个在院子里说了半天的话,屋里众人早就惊觉,等了大半天,这才开门招呼道:“是宝姐姐来了么,快屋子里来坐,外头冷。”
宝钗听了忙就推薛蟠道:“哥哥,你快回去,看别冻着了,我回头就去看你……”
说罢,宝钗也不再多说,扶着莺儿就往屋子里走。薛蟠无奈,只得转身回去,却一眼瞥见莺儿似乎还背着一个包袱,他不由得就奇怪:来说话就来说话吧,这还带着东西做什么,难道是给贾琮带的谢礼?不过也该重谢人家,若不是这个贾琮,恐怕自己这次真要或死或残了……
不提薛蟠一路嘀咕着回了屋,却说薛宝钗几步走进了贾琮住的屋子,一见迎春和黛玉在这里,她先是微微一怔,但随即就明白了:看来这府里当真关心贾琮的除了自己大有人在。只是迎春关心贾琮理所应当,毕竟她二人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只是黛玉这丫头什么时候就和贾琮也这般好了?
她心里暗自琢磨,忙就和迎、黛二人点点头,扭头便问贾琮:“琮兄弟,你这次可打算怎样?我听说二老爷这次发了狠,非要把你置于死地不可,你还是先出去避避风头,走得越远越好,这里我和母亲再帮着你好生劝劝姨夫,等他的气消了再作道理。”
说罢,宝钗忙又从莺儿手中接过包袱来递给贾琮,又开口说道:“这包袱里装着些银两,还有几件儿珠宝首饰,你今天夜里就走,明日一大早就去当铺卖了,好歹也够你撑些日子。我和母亲都安排妥当了,你这一出去就有两个小厮在外头等着,一路好歹有个伺候你的人,另外咱们联系也方便些……”
贾琮听宝钗滔滔不绝一路说下去,倒是帮自己安排得甚是妥当,一时间心里感恩不尽,忙就把包袱先放在桌子,笑道:“好姐姐,你这又是做甚么,我为什么要逃?”
宝钗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惊讶不已,盯着他反问道:“你说你为什么要逃?你今日把二老爷打成那样儿,再则平日里你们东西两院儿又势同水火,二老爷难道能放过你不成?我将来之时才打听了,就老太太叫人过去抚慰二老爷,劝他以大局为重,先别自家人就这样闹起来,叫人家笑话。可二老爷如今是气疯了,连老太太的话也不听,把老太太都气得不行。如今他正在屋子里写状子要告你呢……”
宝钗话音还未落,猛然就听门帘子哗啦一声大响,一个黑影儿夹裹着寒气,忽地就从外头冲了进来,吹得屋子里的几只蜡烛摇摆不定,把屋子里的人都唬了一大跳。
待烛光稍定,众人忙定睛瞧去,只见屋子里就多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尖嘴猴腮,人品猥琐,正是政老爹的庶子,贾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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