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伴驾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此时看见冉昭帝的表情,便一下子明白了陛下烦心的原因。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双方偏偏闹了矛盾,非要惩罚其中一方,这该如何罚?既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太重了,楠妃娘娘会心疼,陛下也会心软,可太轻了,又委屈了无辜受累的郡主。一时间,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不过,他想不出来,并不代表别人想不出来。
他凑到冉昭帝耳旁道:“陛下若是不知该如何决断,不如听听督查御史苏大人的意见,大人向来公正,定能想出最好处置方法。”
冉昭帝听张公公这么说,觉得确实有道理。
他看向苏子墨道:“苏卿,依你看,朕该如何处罚二皇子,给平岚郡主一个交代?”
苏子墨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中央,恭谨地行了一礼后才道:“回陛下,今日之事确实源自二殿下。”
“今日二殿下犯了三处过错。”
他说道:“故意挑起争端,有违儒雅,此为一错。”
那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听入耳中,竟让人有种无法质疑的感觉。
冉君翌抖了抖眉毛。
“私带利器入宫,伤害宗亲,此为二错。”
楠妃娘娘抖了抖眉毛。
“与人拉帮结派,故壮声势,此为三错。”
听到第三句的时候,连冉昭帝都抖了抖眉毛。
如果说,这第一句第二句只能让冉昭帝感到愤怒,那这第三句,无疑就是触到了他的逆鳞。
自古以来,没有任何一个帝王不忌惮‘拉帮结派’这四个字,哪怕这件事的对象是自己的儿子。
原本冉昭帝还对楠妃和二皇子存了些不忍,可听完这一番话后,这最后一丝不忍也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宣旨。”
刘公公连忙从袖中掏出纸笔。
“二皇子冉君翌,性情暴戾,行为乖张,残害手足,藐视礼法。朕疏于管教,深感惭愧,今令其禁足于府中半年,静思己过,以儆效尤,钦此。”
楠妃身形晃了晃,险些扑倒在地上,冉君翌则整个人完全僵住。
禁足这种处罚,对寻常官宦子弟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卫谨就经常被他父亲这样处罚,可对于一个皇子而言,尤其是对于一个有野心的皇子而言,陛下令其禁足,就必然昭示着对他的不悦,陛下不喜,朝中的官员自然也会见风使舵,另行站队,这对冉君翌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刘公公在一旁记录着圣旨内容,不禁暗暗心惊。
陛下在圣旨中提到了四条处罚二皇子的原因,分别是:性情暴戾、行为乖张、残害手足、藐视礼法,分别对应了苏大人说得前两条罪责,但对第三点却只字未提。他是宫里的老人了,见过的事情也多了去,多年经验让他明白一个道理,陛下越是看重的东西,就越是忌讳,越是绝口不提。
苏大人这第三句话,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在陛下心头埋下了一根刺。
众人各怀心事,站在中央的苏子墨微微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未开口。
------题外话------
苏子墨:看破不说破,我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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