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旋梨见四周士兵太多,皱皱眉,很快又松开,凑近赵平低声道:“现在人多,我不缠着你,回去再和你计较。”
赵平更加羞涩,目光左右飘动,突然,他看到卫旋梨队伍的末端,四个士兵正抬着一个简易的担架,上面铺着一席墨绿衣袍,衣袍上沾满刺眼猩红。
赵平如遭雷击,脸色煞白,踉跄向那处移动。
卫旋梨疑惑看向万尚志,万尚志脸色也变得不好,凑过去低声告诉卫旋梨:“那人...是否为逐金将官荆文何?荆将军是赵平多年至交好友。方才为了保护我和赵平,留下替我们断后。”
卫旋梨也变了脸色,她从残活的士兵口中得知,那具英勇战死后,仍顽强撑住国旗不倒的尸体,属于逐金村哨的将领时,对其深感敬佩,于是特意着人抬回他的英躯,好让他英魂归故土。
可没想到此人竟是赵平的好友,赵平深重感情,更何况荆文何是为救二人而死。想到自己当时听闻赵平死讯时的心如死灰,如今赵平将接受比那更痛苦,承受着害死挚友的最大愧疚,她担心他支撑不下去。
卫旋梨一把拽住赵平,努力镇定说道:“我们走吧。”
赵平默默看着卫旋梨不语,卫旋梨不敢看他,心情慌乱,却始终不松手。
万尚志见状,上前道:“在这里过多停留始终有些危险?我们军队损失惨重,能否请卫将军护送我们去时安,我也有些事情想询问一下答案。”
赵平抿嘴,平静道:“旋梨,放开我吧,让我送他最后一程,好么?”
卫旋梨低落的松开赵平,回头牵住自己的马,道了一声:“好。”翻身上马,动作不似往日矫健利落。
万尚志不忍,但终归是因着荆文何最后的举动,拖延了金军,使他与赵平保住了性命。虽然赵平宁愿不要性命,想与荆文何一同战死。
万尚志上前,走到赵平身侧,侧过头言道:“荆兄救得是你我,我也要送他一程。”
荆文何对万尚志有恩,赵平更是万尚志的好友,此时无论如何,万尚志都该陪着赵平承受这痛苦。
赵平没有说什么,默许了万尚志的动作。
二人走到担架旁边,抬架的士兵别过了脸。赵平伸出颤抖的手,抚摸似乎曾浸泡在血液中的墨绿衣袍,沉下心,掀开墨袍。
荆文何平静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他的脸上干干净净,仿若只是在熟睡一般。那条贯穿他半张脸的长疤,此时安静的趴在眼皮上,不再有往日的狰狞。
赵平却不平静,整个人瘫软了俯在担架上,嚎啕的大哭声在密林中回荡徘徊。
卫旋梨不忍去看,荆文何的尸首本像是在血池中浸泡过一般,浑身都是血褐,她敬他英勇,不忍他沉浸于污血,一早命人将荆文何的尸首收拾了个干净。
而荆文何的身子被数十个金人,用枪刺了个通透,脖颈一下没一块好肉,情况简陋她也没让人收拾,可不敢让赵平见到。
只见赵平整个人哭的虚脱无力,被万尚志托住时,卫旋梨忙令人抬走赵平,下令往时安村哨赶。并让人将荆文何的尸首,藏在队伍中间抬行,避免赵平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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