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凉,滕城——
北边,战火压境,就像是一块大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口上,只是这场南北的战争实在打的太久了,久到已经让百姓麻木,习惯了这颗大石头压在心上。
打仗归打仗,百姓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柴米油盐,样样也都不能少,而南凉的安歇官员,耽于逸乐,夜夜笙歌,纸醉金迷。
而南凉诸城中,滕城各行各业,是最为繁荣昌盛的,人们享受着因为战争掠夺而来的丝绸,茶叶,以及从北方通过运河运来的瓷器,以及各色各样的珍馐百味,奇珍异宝。
滕城处于前所未有的一种繁华状态,就像是一朵被鲜血浇灌盛开到了极致的牡丹,因为濒临凋谢,所以在最后一刻显得格外的艳丽,香气分外的诱人。
城外的战火,已经燎原,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铁蹄踏在石板路上,所经过之处,街上的百姓都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张望,注视着那匹战马,以及战马上那位身穿铠甲的粗狂男人。
铁蹄飞踏而来,旁若无人的在白家银号门庭前扯住缰绳,利落翻身下马。
银号前挤满了白家家丁,个个都在吆喝着,卸下白家从北方收购而来的粮食,银号伙计将粮食数目记在账本上,查验品质后在让家丁搬抬到银号后面的粮仓中。
这是南凉最大的银号,就算是放眼西凉,南凉两国,这规模也是数一数二的,一天银号所经手的白银,就足够养活一支军队一个月。
那个粗狂的男子走进银号,看见银号中堆满的白银,与如山般的粮食,半眯起了眼睛。
掌柜的一看来人,放下手中的账本,亲自走出来迎接,热络的招呼着,“高将军,难得您今儿戴大驾光临……”
掌柜的话还没有说完,高德就拧起了眉头,粗鲁的推开掌柜,径直朝着内屋走去,“他人在哪里!”
“高将军说的可是我家白爷?”掌柜的态度依然恭敬,“白爷正在后厅与明天出发送银的商队商量新的水陆路线,这会儿怕是还是商议吧,还请高将军稍等片刻……”
但高德并没有停下脚步,穿过前厅,走了几步,径直朝着后厅走去,一走进那座面阔三间的大厅,就看见议事厅中,几个中年男人起身告退了下去,在离开前,还看了高德一眼。
议事厅中,只剩下一个身着紫色锦袍的男人,男人容颜俊朗,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笑容,眼眸中的光芒内敛而温和,从外面看起来,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商人,仿佛没有任何危险性,但是那身锦袍下的一举一动,以及宽阔的双肩都泄露出隐藏在袍里的是个精壮有力量的男人。
白慕,滕城首富,也可以说是南凉的首富,人人都称他为一声白爷,他是南凉境内最大银号的老板,最大的粮商,又是朝中秦相的女婿,人脉深广,经商手腕又高妙,就是在乱世中,也能将环环关节打通,混得如鱼得水,将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
见到大步走来的高德,白慕脸上笑意不减,嘴角略扬,神态从容,“高兄,怎么想起到我这来了?”他舒眉问道。
高德手一挥,径直往椅子上一坐,“白慕,我来可不是跟你说客套话的。”
白慕坐下,问道:“有何急事?”
“是有急事,这事还只有你能帮我。”
“高兄尽管说。”高德深吸一口气,“我需要一批粮草。”
说完,他直视白慕,“而且立刻就要。”
“军中的粮草一直都是由朝廷供应的。”白慕问着,眼中慵懒却光芒内敛,眸底敛起的光芒,让人难以臆测到他的心思。
高德咬着牙,捏起拳头,朝着桌上猛的锤下去,“朝廷给的那些粮草,连十天都对付不过去,都被那群王八蛋给私吞了……”高德大声咒骂着,又痛心疾首的哽咽说道:“还有些粮草,还没运来,就走漏了风声,全被西凉派的人,一把火给烧了!”
“那如今你手上还剩多少?”
“还剩多少?”高德冷笑,“我那些弟兄,就是我,现在啃得都是树皮,粮食早在三天之前就没有了。”
白慕伸出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黑眸直视高德,“高兄,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忙?”
高德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布包,往桌上放下,“卖些粮草给我,这些银子已经是我跟我兄弟凑出来的,凑了三百多两,我知道这些远远不够,但是还请你卖我三千兵马两月的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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