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臻一直反复看着手中的船票,从夜晚到天亮,天亮后,大雪依然没有停歇下来,驿站也随着商客增多逐渐热闹起来,停在码头上的商船,船员在井然有序的将货物从岸上扛进船里。
驿站外面,也聚集了不少的小贩,卖着热乎乎的粥食,食物的香味飘进驿站里,有些人提上行李,到外面光顾,有些在临时搭建的棚下,喝上一碗热腾腾的豆浆,开始一天的忙绿,有些则是拿出干粮,填饱肚子之后,准备搭船离开。
秦月臻拿着船票,找到了她要搭乘的船队,码头边的一个小棚下,船老板正拿着毛笔捧着册子在清点货物。
当看见她手上的那张船票,船老板立刻就知道贵客来了,连忙放下毛笔,亲自上前接待,“夫人,请在这里稍等片刻,等船舱收拾妥当,立刻会有人护送夫人上船。”船老板笑容满面,殷勤说着,还回头对后面的人喊道:“那个,那个王五,快搬张椅子过来!”
“老板,不用了。”
“夫人,您别客气啊,这么冷的天,让您在这等着,就已经是我的不是了。”船老板回头又喊道,“那个谁啊,将火炉搬一个过来,别让夫人冷着呢。”
秦月臻语气平静的轻声开口:“老板,不用忙了——我是来退这张船票的。”船老板回头,原本的笑脸,瞬间变成愁容。
船老板诚惶诚恐,能买得起这样船票的人,非富即贵,不敢得罪,当她说出要退票时,几乎全身都冒出了冷汗,急忙问道:“夫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惹了夫人生气——”
“不是的,老板,你别误会。”秦月臻语气淡淡的解释,“只是我不想去船票上的目的地。”
在驿站经过一夜的思虑之后,秦月臻决定还是不回娘家了,爹娘虽疼爱她,但是毕竟她已是弃妇,爹爹在官场多年,虽已下野,但秦家在上梁城也是家大业大,几位哥哥现在忙着仕途,她这样回去,恐怕对哥哥们影响也不好,当初能够与白家攀上这门亲事,虽不算是高攀,但那年爹爹正好告老还乡,秦家已无昔日繁荣,白家那时正是如日中天,家里人也是四处炫耀这门亲事的,就怕别人不知道她嫁了滕城首富人家。
如今,她被白慕休离,恐怕回去,家里人见了她虽不会说什么,但也不乐意见她这般回去。
船老板端详着她的脸色,小心问道:“那么,敢问一句,夫人想去哪里?”
秦月臻不答反问道:“老板,你的商船最远去哪里?”
“最北的赤戎城。”
秦月臻听说过那城,是南凉北方最偏远的一座城,气候炎热文明,因为在运河的最末端,临近西西域沙漠,是南凉与西凉交界处,那里虽然偏远,但城内繁华,有塞上明珠之称,人来人往的客商形成了那里贸易的繁荣。
那座城是最好的选择,离娘家很远,离滕城更远。
“好,我就去赤戎城。”秦月臻下定了决心。
“但夫人,去那里的都是货船,就怕您会不习惯。”
“货船难道就不能载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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