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毛伯驹离开白家,用长者和蔼慈祥的笑容对他开出了世间最邪恶的条件来,“毛伯驹逼我用你来换白家人与我的性命。”
“这些事情,管家已经告诉我了。”秦月臻声音微微颤抖,“所以,刚好那时我让石娣入府为妾,你就已经打算用石娣来代替我?”
白慕注视着她,那双眸子中不见一点后悔,“人都是自私的,只要能够保住你,我会不折手段。”
“我救石娣回来,并不是要她为我受罪。”秦月臻无法承受这些,想到石娣为自己在毛家可能受到的折磨,罪恶感让她几乎无法正常的呼吸,“白慕,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这是最好的办法,权宜之计。”
“所以,你就让石娣被——”
白慕打断她,“在我被抓紧魔窟之前,我已经请了高德帮忙,就在石娣给抓走那晚,就被高德救走了,她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在他清醒之后,管家就将石娣的事情全都告知他了,她却说道:“你也可以让我去,之后再让人来救我。”
白慕的回答,斩钉截铁,“我不能冒这个险!”他目光灼热,锁着她,嘶哑的声音几乎颤抖起来,“石娣不是你,所以我可以忍耐,可是冒险,换做是你在毛伯驹手上,在你不知生死的情况下,我根本不可能在魔窟的监牢中撑那么长时间。”
“毛家的权利太大,当初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把握能不能安全脱身——所以,在见到石娣时,我几乎立刻就决定了,无论这关能不能闯过去,无论之后能否保住全部身家,或者什么真的家破人亡,我都不愿意看见你涉险。”
秦月臻颤抖着,握紧的双手指尖几乎要捏婆掌心,“我真的不敢相信,在这样生死关头,你竟然做出的决定是,将我远远地推开,白慕,你不信任我。”她捂着唇,声音几乎低到听不见。
“不是。”白慕摇头,“是我太了解你了,也太信任你了,六年夫妻,我知道你外柔内刚的性格。”
他们都太过于固执,深爱对方到可以绝对舍不下对方,如果让她知道内情,她也是绝对不会抛下他离开,会选择跟他一同面对,甚至用自己的生命换他平安。
所以,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幽暗的账房中,白慕缓缓的来回踱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缓缓抚过她苍白的容颜。
他轻声问道:“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做?告诉我,月臻,你会怎么做?换做是你,是眼睁睁看着我进虎口,任我生死不明,还是宁愿选择让握恨你?”
她回答不出来,回答得只是一滴眼泪滚落,落在他眼前。
白慕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震撼,震撼到让她几乎无法承受,她心里是很清楚,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做出跟白慕一样的决定,选择自己来承担。
白慕眼中无限温柔,为她擦去眼泪,“宁愿你恨着我离开白家,我也不愿意你受到任何一点伤害。”白慕低下头,抵在她额前,“让你心痛,让你受尽冷落,让你在大雪中带着休书离开,我知道你心里的痛,但是我比你更痛。”
“我整整昏迷了一个月,从昏迷中醒过来,我一刻都不敢耽误就来了赤戎城,可是却只敢偷偷的看你,每日每夜的想着,盼着,甚至用计引你来容家,只是为了见你一面,亲耳听到你的声音。”
所以,就像是现在,就算是计谋被揭穿了,她生气离开,他仍然是不肯死心,心中发誓就算是耗尽余生也要她再次成为自己的妻子。
他低语,然后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对我来说,这一辈子,只有你,还有孩子对我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之后,白慕就离开了,而秦月臻在账房中独自做了很久——
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后,秦月臻心中明白是无法在恨他的,却也没办法轻易的原谅他,毕竟心中仍然记得他对自己的隐瞒,欺骗。
秦月臻独自一个人在账房中坐了几个时辰,也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去,直到她腹中传来那股无法忽视的力量,肚中的孩子像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力,轻轻地踢着她。
她伸出手,轻抚孩子,如果那时白慕将真相告诉她,她一定会留在滕城,与白慕一同面对危险,那肚中的孩子还能保住?
她无法想象没有孩子那样的事情发生后,她会变成什么样。
那时,就算是他们两人的生命都朝不保夕,何况是一个脆弱的小生命,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不好好的保护,随时都会被巨浪打翻。
如果他不这样做,保不住白家一百多号人,也保不住她,更加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
她到底还有什么资格去恨?
“老板,你还在里面吗?”外面传来伙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秦月臻回了回神,才开口,“怎么了?”
“入夜了,我们已经关店了。”伙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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