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这位为老不尊的老家伙的颜色看看,不但于新政不利,而且,红衣少女被气得小脸通红,如笋手指抖得厉害,如同被风吹雨打的娇艳的小花,让人看了十分不忍。
“这位小姐,有人歪曲圣人之言,驳了就是,又何必动气?”朱由榔不理黄老家伙,只对着红衣少女拱了拱手劝道。
红衣少女早就见了朱由榔一行,心里对这个英俊潇洒的青年男子也有些许好感。她只所以气得手打哆嗦,内心深处也有实在不愿在这个男子面前丢了面子的意思。
此时见年青男子来劝慰自己,更是感觉委屈难当,当下眼圈一红,就要泫然泪下。
“哦?歪曲圣人之言?请问这位先生贵姓大名?”黄老爷一见有人替红衣女出头,而且还语含讥讽,暗说自己歪曲圣人之言,好斗之心一生,连忙拱手问道。
“黄致中。”朱由榔回头看了看他,既没还礼,也没客气,大剌剌地坐在那里,冷冷地回道。
黄老爷一见此人年纪不大,架子倒是不小,心中更气。
“哦,原来与黄某五百年前竟是一家。”
“不,别说五百年,一千年前也不是一家。”朱由榔毫不客气地回道。
“我这皇是皇帝的皇,岂能跟你的姓是一家?”朱由榔心道。
他如此回答,戴忆兰心里就笑,看来这老头要倒霉。而红衣少女闻言则是心里一暖,有人护着,感觉就是好啊。
“黄先生既不屑与黄某同宗而论,想来必有过人之处。敢问黄先生,刚才你说有人歪曲圣人之言,是说黄某人吗?”黄老爷闻言自然心里更气,心说,这人谁呀,竟然如此无礼?谁要跟你叙宗来着?不就是个客气话吗?见了女人就护着,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顾,还是不是读书人了?
“这里还有别人左一句圣人之言,右一句圣人之言吗?可不就是说你嘛。”朱由榔真是气人,说出话来一点面子也不讲。
“那请教,黄某人哪里歪曲圣人之言了?”黄老爷被朱由榔气得,差点就去掀桌子。不过,还是顾忌自己的身份,强忍着怒气,强装着斯文。
“你每句话都错了。‘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之言就不说了,小姐已经驳了你,驳得非常精当。以此可以看出,小姐对于圣学涉猎甚广,悟道更深,远胜于你。”朱由榔说到这里,看了那红衣少女一眼,红衣少女一听他直言赞自己而贬黄老爷,心情顿时好了许多,眼睛渐渐放出光来,凝神细听年轻男子如何跟黄老头斗法。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是出自北宋汪洙,你将汪洙当成圣人,小姐也已纠正你的谬误,也不多说了。原诗上面还有两句‘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后面还有‘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此诗明显是为劝学而作,却不是为了说明读书人比其他人都高贵。如若不然,为什么说将相本无种呢?这句岂不是说人人都是平等的,都有机会出将入相?”
“再说了,‘天子重英豪’难道不对吗?北宋何等富庶,若非重文轻武过甚,哪里能让元人占了江山?再如今日之广州,若非武将士卒用命,保得广州不失,哪里来得太平气象?你能在这里安然吃饭?你能在家中安然读书?”
“断章取义,不求甚解,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显摆,岂是读书人当所为?”
朱由榔跟先生训教学生一样,语气带着浓浓的指导意味,加上有一种上位者的居高临下的气势,让黄老爷感觉很不舒服,让戴忆兰和红衣少女却是感觉非常解气。
朱由榔跟黄老爷辩论,让小店里用饭的客人都停了下来,连魏铎都停下手里的买卖,过来倾听。
朱由榔见人多了,有心往朝政上扯了扯。
他这番话说出来,店里的人都心服口服,当然,当了垫脚石的黄老爷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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