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月指着画上的落款,“你还没有印吗?”
画上只有兰竹居士的名字,却无任何印鉴,陆芷筠画画的好,这字写的也是芝兰毓秀,许是受了老疯子的影响,再加上她自己性格之中带着一些豪放,不拘小节,所以她的字不若一般姑娘家写的那般娟秀,反而带着一种洒脱与超然的飘逸。单从字体上来看,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小姑娘的手笔。
陆芷筠微微的一赧,“这几日实在是事情太多,所以没空去刻,再说我也没印石,我想过几日去前面的瓦厂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瓦厂街上都是卖古玩玉石的,就在前面一条街上,之所以叫瓦厂街,是因为之前有个烧窑的小作坊在这条街上,只是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的临川城还没这么大,这么繁华。后来临川一步步的扩大,瓦厂是搬走了,但是老人们还是习惯将那条街唤作瓦厂街。因为毗邻临川最繁华的一条街道,所以后来那条街上的瓦厂旧址渐渐的汇集了不少贩卖古董玉器的商人。
临川在朝北去的不少外族都盛产各种漂亮的石头,有外族商会从当地的百姓手中收购过来,然后粗略的打磨一下,拿到临川这里来兜售,慢慢的这里人气就高了起来。有很多中原来的客商运来精美的瓷器与那些人交换宝石,日子久了,便形成了古玩玉石的市场。
中原地区很多书画大家还会专门托人前来临川这瓦厂街寻好的石头带回去雕刻成印。临川外族颇多,石头的品种也多如繁星,若是没一点点甄别的能力,一不小心就会上当被骗。所以当年老疯子在的时候还是会时不时的拉着陆芷筠去瓦厂街看光景。
毕竟陆芷筠学的便是书画,少不得要接触印章一类的东西,老疯子觉得让她对这些有所了解也是好的。
说起了瓦厂街,陆芷筠便想起了老疯子,顿时思念大增。
若是师傅还在的话,前些日子舅母前来惹事,师傅必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将舅母撵走。
之前周李氏也有上门去无理取闹的时候,每次都是师傅站出来一顿装疯卖傻的,让周李氏十分狼狈的离开。
师傅究竟不是真疯……一个真的疯了的人又怎么会辨别曲直黑白,只是师傅是在装而已。
“你不必去了。何必去花那个钱呢。”江淮月笑道,“你等我片刻。”
他将画卷放下,随后进了后面的帐房之中,不多时,他再度走出,手里拿了一个木头盒子。
“这块石头是我前些日子得的,你先看看,若是喜欢就先用这块吧。我找人替你刻好。”江淮月将盒子递给陆芷筠。
陆芷筠打开了盒子一看,里面躺着一块色泽如同血染了一样的石头。
“天啊,极品鸡血石!”陆芷筠的眼睛顿时就是一亮,她失声道。小心的将盒子里面的鸡血石拿了出来,对着灯火稍稍这么一看,竟是有点微微的透光!石头的质地细腻的近乎如玉,陆芷筠仔细的将石头看了一圈,竟是没有发现半点砂钉!这是极品之中的极品啊。这种品质的鸡血石又被称作是“北地”。
这块石头不要说是做印章了,就是拿来做贡品都已经足够珍贵了。
“识货!”江淮月难得的双手抱胸,抿唇一笑。
这姑娘究竟懂得多少东西?
陆芷筠看那块鸡血石如同在看一块宝藏,而江淮月又何尝不将陆芷筠当成一块宝藏来看,每每都能给他新的惊喜。
“你是你换梅花小纂还是什么字体?只需和我说上一声,我便帮你办好就是了。”江淮月笑道。
陆芷筠能看得上这块石头,他是由衷的高兴。
“这我可不能要。”陆芷筠微微的一怔,这才意识到江淮月是要将这么贵重的石头送给她,连忙小心的将石头装回去,随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东西太贵重了。”
“你觉得贵重?”江淮月笑道,“不过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一块石头而已,若是尘封在我的柜子里,半点价值都没有。”
“不是不是。”陆芷筠面色微微的一赧,摇首道,“这若是放在瓦厂街的话,只怕那些人会抢破了头的要。”
“好东西若是落在俗人手中也不过就是俗物一个。”江淮月笑道,“放在你那边就不一样了。只有这样的石头做成的印鉴才能配的起你兰竹居士的名号。”
“我那兰竹居士的名号也就你知我知罢了!”陆芷筠忍不住笑道,“八字都没那一撇呢。能不能闯出名头还真是难说。”
“相信我!”江淮月的目光忽然变得炙热起来,他身子微微的前倾,“我自小也算是阅过无数字画的人,我若是说你能成,你必然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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