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筠曾经想过,如果没有遇到裴重锦,她应该会过着安稳的日子,没有那么多的惊心动魄,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可是偏生她就遇到裴重锦这个凶煞,一路走来,日子过得就如这外面的风雨一样飘摇不定,惊心动魄的。
她承认,最近她想到裴重锦,心会乱,脸会红,即便是心底百般不愿,但是还是会依着他的话去做。
陆芷筠觉得自己病了。
大概是被裴重锦欺负的都成了习惯了。
她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纷乱的心情,换了一支小号的毛笔去勾勒画面上细致的地方。
画这样细致的东西是最磨人的耐性与心性的。那环绕在山神附近的祥云纹案,经过细笔的一点点勾勒显得层次分明,如水流一样的流畅平缓,倒是与这凶煞的面容与动作形成了一静一动的鲜明对比。
外面的打斗终是没波及陆芷筠这禅房,约莫一个半时辰之后,打斗声渐止,好像一切又都归与了雨夜的簌簌雨声之中。
“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听着外面的动静逐渐停止,春碧也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她将绣春刀别在了腰间,对陆芷筠说道,“姑娘稍后,奴婢去看看。”
陆芷筠恰巧也勾完了最后一笔,亦是清出了一口盘绕在心头的浊气,画成,她的心也完全平复了下来。
“我和你一起去吧。”她用镇纸将画压住,让上面未干的墨迹自然风干,随后对春碧说道。
“姑娘!”听陆芷筠这么一说,兰姨和王嬷嬷均是一惊,她们异口同声的叫了陆芷筠一声,语调里面充斥着不愿。
“无妨。”陆芷筠微微的一笑,“你们就留在房里。若是外面伤者居多,我也可以帮忙。”
“姑娘是官家的嫡小姐,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出头了!”王嬷嬷赶紧阻拦道。
“我这样的官家嫡小姐也是少见。”陆芷筠闻言一怔,随后自嘲的一笑,“我在临川长了十五年,连自己的父母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无妨的。规矩等回了京城再去守吧。”
说罢,陆芷筠就与春碧一起走了出去。
外面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火把,将整个山神庙里里外外映了一个透亮。
才一出门,就可以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以及皮肉烧焦的味道,这些味道与下雨天的潮气一混合,瞬间就让陆芷筠不光觉得一阵恶心,就连她的心也都悬了起来。
她的目光在院子里往来不息的锦衣卫里逡巡,手不自觉的就抓紧了自己身侧的裙摆。
“姑娘不用担心,我们爷武功高。不会有事的。”陆芷筠骤然的紧张落入春碧的眼底,春碧轻轻的碰了一下陆芷筠的胳膊,柔声安慰道。
其实春碧自己也没什么数。
光看院子还有房顶上这横七竖八挂着躺着的尸体,还有不知道伤在哪里倒地直哼哼的伤者,就知道刚刚是一场恶战。春碧了解情况,知道己方人少。
如今是赢了,但是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大的,光是看看地上那些死伤的同伴便知晓了。
“你们出来干什么?”一个冷冽的男声呼的从另外一个方向传来,声音带着几分严厉。
“爷!”春碧循声望去,赶紧行了一礼,从这条长廊下的拐角处快步走来一名青年。
夜风撩起了他的衣摆,他暗色的锦衣卫长袍在风雨的陪衬下烈烈而动,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几点血痕,回廊下明亮的火把将他那张冷峻的面容映的更加棱角分明,他的眼底带着几分恼意,走的极快,不多时就来到了春碧与陆芷筠的身侧。
离的近了,陆芷筠才觉得他身上的血腥气极浓,接着火把的光,她可以看到他黑色织锦的锦衣卫长袍上有不正常的反光,只有水泽或者血痕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你受伤了吗?”陆芷筠脑子一热,急切的问道。
陆芷筠的脸色有点不好,在火光之下显得有点苍白,只是眼底的关切之色却是显露无遗。
裴重锦本来想劈头盖脸的骂她们两个一顿的,但是在目光触及到陆芷筠的眸光之后,他喷人的话却鬼使神差的消失了。
“没有!”裴重锦默默的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声音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是比刚刚要多了几分温度。
“那你身上……”陆芷筠有点不放心,因为这个人身上传来的血腥气太浓了,还有她甚至看到他的衣摆下方滴下来的水迹落在回廊的青石地砖上居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淡红色,这不是血水混合着雨水是什么?
“别人的血!”裴重锦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并不在意的说道。
“哦。”陆芷筠选者的心这才稍稍的放了下来。
“赶紧回去!”裴重锦低声说道。“还没全部收拾妥当,不安全!”谁知道还有什么人潜藏在暗处没有被发现,或者这些尸体下面还有活人藏匿着,打斗刚刚结束,到处都乱哄哄的,这个时候乱跑也是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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