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八年八月中旬,湖广行省总督府衙门颁布检阅兵备事的条令,湖北巡抚张连登亲自来到汉阳府城检阅兵事,随从的还有他的抚标一营,让这汉阳城倒也显得颇为热闹。
在此时汉阳城外的校阅场上,四千七八百名士兵在场上等待检阅,而张连登与宁忠源等几位参将游击将军在点兵台上指指点点,不时地发出几声笑声,倒显得颇为和谐。这些将军当中,有许多都是从各个分管的汛地赶来的,平时都见不着面,自然想着好好拉近关系。
抚标营参将陈礼笑吟吟的指着台下的兵士道:“素闻宁将军是在战场上厮杀的汉子,这带的兵果然不同寻常,这无论是队列还是容貌,都比前面看到的那些酒囊饭袋强多了,尤为可恨的,那荆门营和绥宁营的二位将军,为了去城里嫖赌,连营中的大炮都卖尽了,简直是丢人哪!”
这一番话说的却是夹枪带棒,众人听了都微微侧目,很明显这是冲着宁忠源来的,主位上坐着的张先登只是抚了抚胡须,脸色微沉,却没有说话。
陈礼自然不会忘记过往的恩怨纠纷,前不久自家的儿子更是与宁家的小兔崽子发生了冲突,新仇旧恨之下,自然想着狠狠咬伤宁家一口,这前不久听人说宁家通过私下途径到处在买子母炮,便断定宁忠源营中的子母炮无法交差,于是刚来便迫不及待的点开了。
宁忠源却好似没听懂一般,自顾自的说道:“陈参将,我宁某人带的兵自然都是好样的,有没有大炮都能克敌制胜。”
这话一说出来,许多人便在心里暗暗给宁忠源判了死刑,若平常说这话自然没什么,可这个节骨眼上,不明摆着表明营内的那几名大炮都是滥竽充数嘛。这让其他的一些游击和守备心中不由得放松了下来,这如今天塌了也是高个子顶着,自家那点破事估计也不会追究了。
陈礼见宁忠源不敢正面回应,趁热打铁,望着张连登道:“禀告巡抚大人,我看这宁将军带兵有方,待会不如让宁将军的汉阳营先来?也好来个开门红!”
张先登轻轻点头,望着宁忠源微笑道:“这远来是客,这如今到了宁将军的地盘上,那就先请主人家做个表率吧。”
宁忠源点头回答:“禀告巡抚大人,素闻湖广行省各标营当中,唯有巡抚大人的抚标堪称精锐,前些日子似乎也未曾参与检阅,不如今天一并检阅,一来既可振我军心,二来也让属下等人好生观摩,效仿一二。”
张连登同样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可,今日哪营表现最好,我事后给他个彩头”,说完又笑着望向陈礼,“陈将军可要好生表现啊。”
这一下子堪称是彻底撕破脸了,众将也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不敢再发出声音,生怕战火烧到他们头上。
对于陈礼和宁忠源而言,这一次校阅同样是有进无退,如今武昌汉阳等地都归湖北巡抚张连登辖制,他们头顶上却连个总兵都没有,如果恶了张连登,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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