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洪波半个月又是出差又是去医院伺候病母,一张脸明显的憔悴了,可再累,与杨富贵见面吃饭的机会他还是不肯放弃。
两人自然是去早了点儿,被门口迎宾小姐送进一处包厢,据说是杨富贵的专座。
等小姐一走,胡洪波就道:“我妈怕是也不成了,以前喂饭还能张嘴开眼,我爸去世后她都没求生欲望,不肯张嘴,需要鼻饲。受罪啊,我都不忍心看。有时想想安乐死是很人道的。”
“哪下得了决心。”
“是啊。”胡洪波闷了好一会儿,“前天陪夜,一直盯着妈手上的吊针看。其实只要一夜,把这根维生的路断了……是个大解脱……”
但胡洪波没说下去,因为包厢门被一位看上去精明的中年妇女打开。
那妇女进来就笑嘻嘻地道:“小杨还没来?认识一下,我姓韦。”一边说一边递上名片加VIP卡。
胡洪波清楚地听到“小杨”两个字,再看名片上的来头,“韦春红·总经理”,立刻转为笑脸,意识到眼前这人应该是盛华集团宋总姐夫的后妻。
他热情洋溢地跟韦春红握手,“韦大姐,久仰久仰,我经常来这儿吃饭,今天终于能见到韦大姐本人,真是非常荣幸。”
“哟,原来是老朋友啦,瞧我怠慢的。欢迎胡经理以后多多光顾,以后有什么尽管让小姑娘喊我一声。这位……”
“我叫华夏兴,韦大姐您好。”
韦春红才在想,这个“华”看上去不是个常混场面上的人,身后就传来一声喊,“大姐,今天给我们吃什么?”
韦春红扭头,与杨家兄妹笑谑几句,又周到地与华夏兴和胡洪波两人打了个招呼,才笑眯眯开门走了。
杨富贵先找站在比较远的华夏兴握手,而且握着不放,“汪总告诉我,他们已经照你给的提议重新设计出模具,果然少一道工序。他们都说没想到能这么做,原以为太冒险,可能做不出精度。汪总一直跟我说,要我挖你进来。来不来?”
“我只跟我在德意志的公司请了一年假,女友也在德意志等我。对不起,杨总。”
“别回去啦,我在美国呆了几天就想回家,美国菜一点都吃不惯。你回国一年打算怎么安排?”杨富贵按华夏兴坐在他身边,扭头跟胡洪波打个招呼,“小胡,请坐。别客气。杨丽招呼。”
胡洪波见华夏兴都腾不出手来献花,就借花献佛了。
明明胡洪波说都是华夏兴所送,杨丽却逮着胡洪波道谢,胡洪波心里挺莫名其妙。
华夏兴有问必答,“我打算在一年时间里帮我爸开发几个当家产品,最好是能让……”
“哦,什么产品?”
华夏兴感觉到杨富贵紧紧盯着他看的眼神有一种压迫,让他无法不开口,“是汪总他们以前做过的,RF系列。”
“是这个。去年底汪总一定要搞,搞去我五十万,连个门都没摸到,扔下一堆废钢,一万多一吨买来的当一千多一吨卖掉。立刻被我喝止,又不是瞎子摸象,有这么盲目乱搞的?怎么,你摸到门边了?”
“五十万肯定不够的,翻倍都可能还不够。”
“你意思是你已经摸到门道,预估要花多少钱了?”
“没有,我爸还在跟我讨论,下不了这个决心。”
“这就对了,你爸应该是这态度。作为技术人员最需要研究的是怎么样尽快把技术转化为效益。公司不是大学,不是科研机构,没国家出钱撑着,耗不起啊。”
至此,杨富贵已经认定华夏兴乃是一个书呆子,顿时兴致缺缺,认为这不是个妹夫人选,也不是个他需要的人选。
不一会儿,杨富贵就与胡洪波谈到了一起。
胡洪波头脑活络,见多识广,很对杨富贵胃口。
杨丽在一边儿看着,总觉得胡洪波神色之中有一丝淡淡的疲倦和一丝淡淡的忧伤,这让胡洪波显得异常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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