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嘉丽打的送她回去,陪着她进门,被保姆接手了,才走。
但胡轶可进门,就跟保姆一五一十地将帐结清楚,将保姆辞了,连最后一顿晚饭都没请吃,宁愿为此多贴出两百元。等保姆收拾完离开,胡轶可躺在自己的床上,话不愿说,电视不愿开,饭也不愿吃,闭目享受清静。
一会儿,她又哭了。这回没有哭出声来,只是默默地流泪。哭到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又冻醒了,又继续睡。似乎一辈子都没睡过这么长久的、不被打扰的觉,这回全补齐了。
等终于醒来,胡轶可却发现眼前全不是回事,怎么白茫茫一片,她心惊,才要起身,边上传来弟弟的声音。
“姐,姐?”胡轶可扭头,看到弟弟墨黑两只眼圈。
“我还是不放心,第二天中午去看你,没想到你额头滚烫,连背你到医院你都没醒。你知道你昏睡了几天?”
“不想知道。你别担心,我睡得特别好,现在浑身舒服。妈的事,办了吗?”
“办完了,跟爸放一起。姐,跟你商量个是,我们把老屋卖了吧,我前天中午走进去,都觉得阴气很重。”
“不要迷信。我现在穷得叮当响,卖掉老房子我住哪儿去。”
“现在不是有按揭吗?首付不多。”
“你别烦我,我现在不想管这麻烦事。让我好吃好睡没心没肺几天。”
“我替你办。”
“买房卖房你有我清楚?滚,别娘娘腔,让我安静睡觉。”
见姐姐这样,胡洪波反而放心地笑了。胡轶可抬眼见弟弟笑得鬼鬼祟祟的,一想,也噗嗤一声笑了。两人好几年没这么轻松地笑,笑起来没个完,傻瓜一样。
“洪波,我昨天坐花丛里想……啊,不是昨天,前天?算了。我们以后好好干,好好挣钱,一定要买间看得见天踩得到地的房子,就这样种满各色各样的花,我们住那儿,混得像个人似的。以后如果有这样的房子,我一定请人给写张条幅挂在客厅,就叫‘胡府’,呵呵,不要脸吧。纸要大红洒金的,镜框也要涂金的,到处金碧辉煌的,家具都要漆得照得清人影的……”
胡洪波听着只是笑,脑袋里想象着这么一幕幕俗答答的景象。笑得胡轶可怪不好意思,道:“说说罢了,那种别墅怎么买得起。你得争气,你买了我可以经常找借口过去住。”
“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坚信。”
“我信,我相信你能。洪波啊,一定要种很多花,还得种很娇贵的花,你还要养金鱼,养猫,养狗,以后你开车出去,前面是你和嘉丽,后面是好几只狗狗和你孩子。呵呵,一定要热热闹闹,健健康康,满屋子都是烟火气……”
胡洪波一直微笑着听姐姐倚床头胡诌,听到后头,左手又不知不觉放到唇角。他听得满腹心酸,却不敢搅了姐姐的兴,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一直到胡轶可看不下去,道:“洪波,别装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呗,你也不怕一张脸笑僵了。”
胡洪波很不自然地一笑,“姐,我昨晚没好睡,你挤过去点儿,我趴床边睡会儿。吃不消了。”
胡轶可忙挤到床边,拍拍空出来的一半床铺,“来,上来睡,别怕害臊,稍微睡舒服点儿。”
胡洪波答应,脱掉西装,脚搁凳子上,人睡在床上。他是真的精疲力竭了。几乎是一边躺下去,一边呼噜声起。
胡轶可看着眼圈儿红了,细心地替弟弟掖好被子,实在忍不住地在弟弟耳边唠叨。
“以后别硬装大人了,等我出院,你好好玩,找你那阿兴出来玩,玩它个昏天黑地,别一肚子装满责任……哎,睡吧,不跟你讲话了。好好睡。”
胡轶可自己反而睡不着了。她瞪着天花板,想到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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