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炀讲完题,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凌夏已经低下了头,用笔尖儿狠命地戳着自己的笔记本,好像跟那本子有仇似的。
“我刚才讲的还算清楚吧?”楚炀问她,“应该可以听得懂吧?”
凌夏没去看他,只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回答:“嗯。”
“怎么了?”大概因为凌夏的反应太敷衍,楚炀察觉到一丝异样,关心地问,“你不太舒服吗?”
“没有,挺好的。”凌夏这才抬起头,努力扯出一个健康阳光、积极向上的笑脸,“你讲的很好,我本来看了题脑子里一团浆糊,你一讲我就明白了。”
楚炀盯了她片刻,终于还是笑着点点头,没再多问什么。毕竟就算聪明敏感如他,也想象不出就解答了一道题的时间,凌夏能把自己纠结成什么样子。
下课的时候,凌夏随便编了个不走心的理由,早早地躲开了,甚至没有答应和楚炀一起去等公车。
她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抽了什么风,只是看过了那么优秀耀眼的楚炀,心里没来由地自卑起来。这些负能量越积累越多,像是冒着泡的泥潭沼泽,要把她吸入暗无天日的地方。楚炀的光芒闪着金边,肆意挥洒着,凌夏觉得自己偏偏就是阴暗角落里见不得光的植物。他越灿烂,她越渴望,却又越不敢靠近。
原来,外表看上去积极又乐观的人,骨子里竟然这么衰颓。而这些颓败还是被楚炀激发出来的,让凌夏更加束手无策。
地上有一颗小小的石子,横亘在凌夏眼前,挡了她的去路。凌夏发狠一样,抬脚使劲一踢,把它踢了出去。小石子“滴溜溜”地被踹开,蹦跶了几下,不见了。
“喂,那个同学。说你呢,那个穿黄色羽绒服的女生!”
身后传来一阵吆五喝六。凌夏本来只当充耳不闻,结果听到“黄色羽绒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香蕉皮一样的颜色,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
她不太情愿地回过头,就看见身后站着几个女生,俨然是课堂上偷拍过楚炀的那几位。
凌夏心里暗骂了一声“冤家路窄”,嘴上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微微眯缝了眼睛,盯着她们打量。严冬曾经说过,凌大小姐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眯起来,眨也不眨地盯着别人看时,挺有一种阴森森的威慑力的。凌夏正好借此机会试验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这么有威慑力。
几个人当中,为首的是一个身穿格子大衣的女生。她扎着长长的马尾,神情有点倨傲,颇符合小团伙首领的气质。格子大衣瞥了凌夏一眼,大概真的被她眼里的寒光震慑了,瑟缩了一下,说话还算客气:“同学,我们是在一个补习班上课的,你有印象吗?”
“对不起,我脸盲。”凌夏没打算接受这突然套过来的近乎,故意装作完全没有印象的样子。
格子大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憋住火气,又说:“没印象也没关系,我对你挺有印象的。这么问吧,跟你坐在一起的那个男生,你们认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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