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飞舞,整个江宁府变成了一个白茫茫的世界。街上的行人拼命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衫匆匆而行,留下一行行深浅不一的足迹。叶子落光了的树上挂满了洁白的雪花,风一吹,雪花仿佛春风中的桃花瓣纷纷地落下来。
钟家院内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和一个大一些的女孩在打雪仗,时而欢笑跳跃,时而急速窜跑以逃脱仆人的围追堵截,一个年近五旬的老妇人呵斥了几句,见两个孩子依然如故,便放弃了,紧了紧衣衫转身进到屋里来。
屋内主座上一个年纪很大的华服老者,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缓了缓,这才开口说道:“今年这气候异常啊,都已过了惊蛰,却还大雪纷飞,百姓的日子又要难过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还熬得几日。
“泰山大人身体康健,定能长命百岁。”钟毅赶紧把马屁拍上了。
“你这一声老泰山,可不敢应承啊。虽说你与我那小女自幼便定下婚约,但尚未成婚,且今日我便是要与你商议这婚约一事。”
“老泰山有事吩咐便是,何敢谈商议之说。”
“说起来我也与你有愧啊,当日你父亲被贬官,我虽上书先皇想保你父亲,但是终究未能起到效果。而今你父亲故去,家道中落,老朽也未曾施以援手,而今这话实是难以启齿啊。”老者不住的摇头叹息。
“泰山大人但讲无妨。”钟毅猜到不是什么好事情,神情严肃拱手一礼说道。
“老朽现已年过七旬,膝下无子,仅有二女,长女娥皇嫁与当今圣上,贵为皇后,自是一生荣华富贵,我亦放心。唯独小女女英自幼便锦衣玉食,骄纵宠溺,性喜奢侈,虽自幼与你定下婚约,但恐与你成婚后会害了你啊,你现在情形,当觅得一知书达礼,能相夫教子的女子为妻。”
“老泰山这便是要退婚了吗?”钟毅明白,这是嫌弃自己家道中落,而且父亲故去,自己又无仕途可言,就直接把他的意思点出来了。
“退婚亦可,入赘亦可。如若退婚,贤侄的仕途之事尽可放心,我厚着脸皮也会到皇上那里为你讨个一官半职的,你若无心仕宦,我也可资万贯家财与你经商贩运,若肯入赘……”
“入赘?我钟家虽遭此劫难,但决不会让我毅儿入赘别家。”刚进来的老妇人生气的大声说道。
“阿娘,消消气,你本来病就未愈,少说两句。”钟毅赶忙上前劝道。
“弟妹啊,别急,别急,不入赘便罢了,不提了,不提了。现下便有我为贤侄寻一好人家的女子可好?”老者也怕把这妇人气背过去了,本身也是自己这边不对,随意退婚,人家告到官府也是可以的,虽说自己也不怕,但脸面总是要的。
“不行,这婚可不能退,当年你与我家老爷同朝为官,毅儿与女英两小无猜,这才订立婚约,如今你却要退婚,虽说我钟家今不如昔,但这脸面总还是要的,这便是闹到府衙之上也要讨一个公道。”老妇人不依不饶的高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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