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逃!”二人心中同时冒起这个念头。
陈醉道:“贤妹,为兄有大麻烦临头,不想牵连他人,决定现在就走,我知道那岳恒将军是冲你来的,我走后……”
“陈兄住口!”赵致神色坚定,目不转睛看着陈醉,“妹对兄之心可比冰心玉壶,兄出此言,岂非是要妹自绝于兄面前?”
陈醉已简单收拾好行囊,却见赵致早准备齐整,眼下不容犹豫,陈醉并不多说,接过赵致的行囊,二人相携向后山疾步而走。刚走出不足百米,忽听身后有人叹道:“你想走去哪里?天下之大你又能走去哪里?”
二人都把这话当做是对自己说的,同时回眸,说话之人正是云玄感。
陈醉一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勃然怒道:“你个阴魂不散的老玻璃,你还没完没了了?老子被你连累的家被外头那帮人给烧了,丹田气海也被你破了,白养你十年,醇酒佳肴,大屋华床伺候着你,就换来你这么对老子,哥惹不起你总躲得起你吧,你追到这里意欲何为?”
赵致在一旁看着,直了眼。
岳恒和曹枭飞比云玄感晚到一步,老远听到了陈醉的话,也惊呆在当场。
云玄感老脸通红,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才嘿嘿干笑道:“你小子这话是从何说起,我老人家之前可不知道你也在这山寨内。”
陈醉道:“你不是冲我来的?”
云玄感正盯着赵致,目不转睛,一脸狐疑。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想我是冲她来的。”
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其他人不懂,唯有赵致知道他为何这么说。决然道:“我也知道瞒不过老总巡,我意已决,今生今世追随陈兄左右,此情不渝,便是死也不会再跟您回到那无情无义之地。”
“你跟他?”云玄感先是大吃一惊,紧接着眼中神光骤然炽烈,盯着陈醉。语气充满怒意和质问之意。
陈醉看见他那一鼻子的酒糟,便想起自己虚耗的那十年,心里头就堵的慌,赌气似的:“跟老子怎么了?总比跟你这千人恨万人追的老玻璃走强上百倍,老子与人为善,仇家少,朋友多,哪像你这老玻璃,仇家遍天下,知交半凋零。”
曹枭飞吓得魂不附体,他知道这老道士不但武道境界已达十境之外,辈分更是极尊,别说陈醉,纵然是夜魔城主乾坤啸也断无可能用这种语气跟云玄感讲话。刚要出言阻拦,却听身旁岳恒先按捺不住,愤然喝道:“大胆狂徒!又是你,前次在柳江之上被你将……”
他话没说完就被云玄感摆手打断,老道士神情凝重打量着陈醉,忽道:“你想带她走?”
陈醉点头道:“是有这个意思,怎么?你有不同意见?”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天下武道顶尖人物之一,陈醉就是兴不起半点敬仰之心,实在是这十年积累下来的怨气太重,已经超乎对死亡的恐惧。
云玄感忽然笑了,道:“等一下我要出去开始一场苦战,胜负难料生死难知,你我相交十年,虽出于误会,但彼此情义却真,老道对不住你之处这辈子怕是偿还不了啦,也许下辈子可以咱们有缘,老道一定把这辈子欠你的还上。”
陈醉想到十年种种,心中的气淡了些许,摆手道:“还就不必了,只求今后咱们各走阳关道便好。”
“这可不好!”云玄感看着陈醉,嘿嘿冷笑,又道:“天下大事不拘小节,个人之间的小恩小怨与国家需要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老道士即将面对强敌,胜负关乎国家气运大事,不敢稍有偏差,你小子已成我心中一结,老道想,若是此战不得生还,不若拉着你一起上路,黄泉路上再续你我交情,下辈子也可以相互有个照应。”
老道士的话不容置疑,曹枭飞虽有拼命回护陈醉的决心,却自知根本不堪一敌,此刻冲上去不过是送死。听二人对话,事情似乎还没到绝望的地步,因此决定暂时按兵不动。陈醉也没吭声,却是被气懵了,跟这个老无赖根本无话可说。
赵致大惊失色,刚要出言阻拦,云玄感却冲她一指,登时哑口无言一动不动。云玄感以上乘手法封住赵致气血脉络,招手唤岳恒过来,道:“小主子交给你,我若不敌,你立即与曹帮主带上小主子赶往千雪山夜魔城。”
岳恒扶住赵致,看着云玄感,面露迟疑之色:“总巡老大人,她是……?”
云玄感摆手道:“岳将军不必多问,只当做主子来保护就是了。”说着,探手抓住陈醉肩头,对曹枭飞道:“曹帮主,这孩子我带走了,请替老夫向聂老帝君转告,暂请夜魔城诸君周全我家小主子些时日,待老夫安全时,定会带这少年登门换人。”又道:“老夫守在吉祥镇上十余年,又怎会不知那可怜的女人是昔日故人之女?”
曹枭飞眼见他擒了陈醉为人质,知道对抗不过徒劳,只好抱拳回道:“前辈是当代有数高人,辈分名望还在恩师之上,想来必定言而有信。”
“在超品移山六十六载的黑龙帝之上?”云玄感嘿嘿一笑,道:“你这娃娃高看老夫了,不过借你吉言,但愿老夫能有黑龙帝的道境,能把这小子带出重围去。”
场间诸人皆无言,城寨外强兵压境,唯一能阻止敌人杀进来的便是众人面前这位天下有数的大高人。他已把计划说的很明白,老道出城御敌,必须带上夜魔城黑龙帝的外孙作人质,以自身为饵,将敌人引走。给城寨中所有人一个逃进千雪山夜魔城的机会。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后山出逃,其实是死路一条。
城寨外,云玄感提着陈醉来到南陈大军面前,昂然而立,神态萧然。虽形单影只,气势却似乎比对面六大九品高手和三百飞云铁骑加在一起还盛。
官道上,远远停着一辆乌蓬马车,拉车的马浑身脏兮兮,赶车的人长得纤细瘦弱,面色黝黑,一双灵动的眸子却正在往这边观望。
“布阵!”蒙雨时一声令下,风雪亭,中年美妇,周兴霸和巴山学宫徐姓老者纷纷下马,另有一名年轻俊美男子跟那四人一起站到蒙雨时身边。
云玄感眯着眼打量此人,道:“蒙雨时,易飞燕,周兴霸,风雪亭,徐边江,巴山学宫九品五杰今日悉数到此,却不知何时又多了阁下这位少年英才,不到三十岁便有此修为,老道士活了一百几十年都没见过几个呢。”
“玄天宗弟子秦遥圭启禀太师叔祖,晚辈是主公坐下大弟子。”
“原来是陈师道的徒弟。”云玄感眼中神光一闪,心道,此子年纪轻轻便有九品修为,一定深得陈师道信重,想必这阵法的核心要义都已传授与此子。玄天宗阵法双数为胆,单数为心。六合风雷阵必有阵胆,乃是破阵的关键。看来必定着落到此子身上。
蒙雨时等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陈醉身上,他们是为了那人而来,比较而言,连云玄感都不重要了。那秦遥圭忽然问道:“此战如此关键,太师叔祖身边却带了位小兄弟,不担心难以施展吗?”
云玄感知道对方误会却并不说破,道:“放在城寨内,我更加不放心。”
陈醉心思通透,立即明白这老不死的在打什么主意。此刻他已被老道士以无上手法截断经络运行,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家伙往自己身上招雷,利用自己给赵致打掩护。
蒙雨时却又道:“素闻宁帝少年英主,风姿绝世,却不知与这位小兄弟相比如何?”
云玄感道:“多说无益,动手罢!”说罢,提着陈醉飞身跃至六人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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