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奴隶的西戎王国。
悲哀的温床,痛苦的摇篮。
可鄙的贪婪横行于世。
可怜的人民在仰望苍天。
伟大的造物主啊!
不会忘却他虔诚的子民们。
伟大的造化神啊,一定不会让邪恶异端持久。
伟大的地母神啊,不会丢弃她的儿女。
看,天火降临了。
听,那是卑鄙者凄惨的哀嚎……
北赵,炎都。皇宫内城,议政殿上,赵致慵懒的靠在龙椅里,耐着性子听到这里,摆手示意朝议郎司马煜停止朗诵。
“这写的是什么东西啊?”略显发福的皇帝陛下语气不悦道:“平仄不谐,用词粗鄙,完全是一派胡言,分明是借机宣扬那什么造化神教和母神教,什么天火流星,根本狗屁不通。”
枢密使,兵部尚书曹宝珍出班跪倒,三呼万岁后奏道:“此事说来蹊跷,那西戎大将军狮驼的别院就在禁军营地旁边,向来戒备森严,这把火若非天灾而是人祸,微臣想,恐怕那狮驼有监守自盗的嫌疑。”
曹宝珍是三朝元老,文官署武备之事,是铁杆的武威王派。赵致点点头,道:“曹老大人所言甚是,且平身在一旁歇息。”转头又问端坐阶下的武威王:“皇父对此事怎样看?”
赵俸侾身子不动,只微微躬身道:“启禀陛下,臣以为陛下已满十八岁,已到了亲政的年纪,圣后临朝和重臣辅政的制度理应取消,些许事情陛下应该有乾纲独断之威仪。”又道:“如今北边又闹上春荒,罗刹人蠢蠢欲动,臣不日便要北上,文事武备的大事关乎国家存亡,陛下不能总隔着万水千山来问臣当如何做。”
“老臣附议!”殿下文臣第一位的宰相司祭酒忽然出班,躬身道:“武威王所言极是,陛下才思敏锐,心细如发,宽和仁厚,威仪已成,此时亲政正可谓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老臣身为先皇托孤辅政之首辅,愿带头还政于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说着,竟轰然跪倒。
此举极是突然,大大出乎了赵致的意料。当了三年的傀儡小皇帝,冷不丁的就要亲政了,她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司祭酒跪拜天子,他门下那些门生故旧们又岂会落后,一个个呼啦啦跪倒一片,齐声高呼万岁,请万岁亲政。
武威王面带微笑,冲着曹宝珍使了个眼色,曹宝珍也立即率武威王一党出班跪拜皇帝。那大赵将军缉查司魁首魏无极确定武威王这是动真格儿的,也立即知机的跪在殿下,跟着高呼请万岁亲政。十全王爷赵俸炆面沉似水,一声不吭。唯有端国公国舅赵光一时有些茫然,嘟囔道:“是不是该请圣后她老人家裁决一下?”
一句话出口,议政殿上鸦雀无声。赵俸侾冷眼扫过众人,起身道:“太后统御后宫已很辛劳,这国家大事都是男爷们儿的事情,她老人家今后还是不要过多过问了。”
这杀人不眨眼的武夫眼中哪里有什么体统和规矩,朝议之上说起话来仍是全无顾忌。满朝文武也就司祭酒老大人敢吼他几声,但也只能权作耳旁风,众臣均知有这一句话,天子亲政已成定局。
武威王又道:“臣近日听闻后宫当中有贵人兰氏怀了龙种,陛下有后,此乃宗室大喜,兰贵人居功至伟,可封贵妃一品。”
赵致应道:“就依皇父之意。”向金阙下大太监莫启贤吩咐道:“拟旨,着封永庆宫贵人兰氏梓潼为皇贵妃一品……”
武威王缓缓额首,若有深意的看了赵致一眼,道:“明日臣就要返回北地,如今南陈之事难定,北边罗刹人蠢动不休,西戎方面还是要以稳为主,另外,陛下龙体从小便虚弱,臣不在身边时,还要请多保重才是,若有不虞,可着莫启贤去传王府军师叶还空探看,太医院那些庸医就不要用了。”
武夫当国,为所欲为,张嘴便把整座太医院全骂了。想到今日之言传入太医院后,不知会有多少成名多年的岐黄高手会愤愧辞职,满朝文武,无不暗自叹息。赵俸炆的脸色更是难看已极。
朝议结束后,赵俸侾径直回了武威王府,立即命人将岳恒唤来。
王府深处,只有武威王和身边亦师亦友的谋主叶还空,岳恒一步迈进来,跪倒下拜。
赵俸侾面沉似水,道:“起来,在某帐下任事,膝盖不要太软,赵俸侾不需要别人跪拜来突出自己的威仪。”转而又道:“陛下身子沉了,此事可与那陈姓少年有关?”
岳恒大惊失色,又要下跪。一旁叶还空却虚空一挡,间隔数丈外,竟让初登九品的岳恒跪不下去。道:“岳将军不必自责,此事在王爷看来算不得什么坏事,只是需要严加保密而已。”
岳恒心思不笨,立即意识到武威王的真意,连忙抱腕道:“末将懂了,这便带人动身去夜魔城!”
赵俸侾轻哼一声,道:“若人在夜魔城中,还叫你来做什么?西戎方面有飞禽传书过来,那陈姓小子已经到了纳兰西京,你这就动身去吧,我会派九太保中的颜空晴随你同往,这个人我已经不想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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