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仙道:“好,如果有天你真名动江湖,我觉得这大宛良驹都配不上你,到时候,我送你一匹汗血宝马!”
自家公子和阎九这边欢天喜地,聊得热闹,在一旁处理完野味,正放在篝火上熏烤着的黄衫梨花却皱起了眉头。
浮萍客,身似浮萍岂是客?自己可不是初入江湖的愣头青,也不能像主子一样随心所欲逍遥一世,满不在乎,她可知道这浮萍客三字究竟意味何在,这阎九,得查!
吃着肉质鲜嫩,油脂肥厚的熏烤野味,不知不觉酒过三旬。
李羡仙那风流俊雅的双颊微红,醉意已浓,而兴致更浓,随手拾起两截干柴,相互敲击韵律十足,放声高唱:
“江湖远,路更远,江湖儿女不识远……”
“望江湖,踏江湖,多少少年抛头颅……”
“儿女情,深似海,一别江湖难相见……”
“剑飞扬,刀狂舞,唯有青芒伴腰间……”
李羡仙唱得慷慨激昂,虽然随口吟来,用词简单不加修饰,但还是听得阎九心中若有所感。
江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江湖,阎九还不清楚。
难道真如李羡仙曲中所唱,江湖这片湖水,到底有多深多远,就算入了江湖也识不清,悟不明?
即便如此,却又有一波接着一波的英年才俊,涉足江湖,为了心中所念,心甘情愿抛头颅洒热血?
还是说,江湖儿女,虽敢当街拔剑,快意恩仇,但是也免不了心中那儿女情长,可惜江湖路远,只要一别,天南海北就再难相见?
最后,是否真的只有腰间这三尺青芒,才是自己最后的伙伴?江湖真的如此孤独?
阎九想不通,至少现在还想不通,但是他要亲自走一朝,看一遍,那老师口中的江湖,自己家老头子口中的江湖,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是否和自己看到的会是一个样!
夜已深,酒意浓,阎九虽未饮酒,却也被这醉意之下的李羡仙所感染,随着树枝阴阳顿挫的节拍,心中虽有疑惑,却并无所惧的阎九,也跟着李羡仙哼唱了起来。
良久之后,李羡仙曲风一转,却是变得格外悲怆凄凉,神情也跟着肃穆了起来,接着唱道:
“江湖不比朝堂远,高墙红漆深似海……”
“深似海,深似海……”
“多少鹰犬嘴脸笑,多少忠良莫敢言……”
“可怜帝王只见墙内红妆美,不识墙外贫苦泪满破衣衫……”
“可笑可悲,可气可叹,一代先人盛世不复返,后人乘凉还复多少年……”
关于朝堂之事,阎九似懂非懂,他只是初涉江湖的一个少年郎,天下苍生太平盛世,都离自己太远太远,摸不着够不到,还不是现在的他应该惦念的。
但是阎九却听出,这看似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心中似有大报复,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施展不开,只能当个浪荡子,在江湖中戏耍,游戏人间,偶尔酒醉,便把这满腔不忿以歌寄情,说给陌生人听!
这李羡仙,不简单!
不过今夜,阎九也不愿想太多,他是王公贵族也好,是纨绔子弟也罢,今夜是属于江湖的夜,而他们只是这江湖中的两点浮萍,唱江湖,笑朝堂,诉予身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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