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拳又一拳狠狠砸在华杉的背上和身上,疼得她呼吸一窒,她不管不顾的挣扎着起身,缓缓向床边走去。
她想要握住那双手,可是她的手如此冰冷刺骨,像是一块捂不热的寒冰。
她记得小时候母亲总是对她格外严苛,总是一板一眼冷冰冰的,很少见到她的笑颜。
即使她练武受伤,她也从来不会安慰她,只是令绿瑶送了些药膏来便是。
她以为娘亲是不喜欢自己的,可是十二岁那年,她在房中比划新学的招数时,余光从铜镜之中看到了她唇角一闪而过的温柔笑意。
顾芳林不过是性子冷淡些罢了。
可是怎么不过出去了几天,她便死了呢。
华杉身子发颤,手心里全是冷汗,她死死咬住牙关,一字一句问道:“娘……是怎么……是怎么……”
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绿瑶抽泣道:“夫人这几日咳嗽加重了,但是瞧着精神还是很好。刚才夫人说有点不舒服,我便去拿了砂锅来熬药,谁知进来的时候没说几句话……夫人便没了呼吸。都怪我,都怪我,我明知道夫人身体不好,便应该寸步不离的在床前守着——”
华杉只觉仿佛整个瞬间天都崩塌了下来,窗外的火光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那骚动的声浪一阵阵的传来,竟听得不真切,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痛苦的闭上眼,伸出手去抚摸了母亲的脸,那脸是如此冰冷,再无半点往日的温情脉脉。
华杉刚一松手,只听见“嘣”一声,突然有温热的血从顾芳林脸上炸开,直直喷到了华杉的脸上身上。
绿瑶脸色一变,大喊一句:“小心!!”便拉开了她。
两个人连连后退几步,只见那顾芳林的身体突然爆炸开来,她的腹部生出一朵花儿来,一片血肉模糊之中竟然爬出了无数只小虫子。
那小虫子个头大约如一指,却面目狰狞令人作呕,一片一片密密麻麻的叫人头皮一紧。
华杉就近从木架上取出长剑,寒芒一闪,剑风赫赫,便将那些虫子斩在剑下。
绿瑶盯着那地板上一片片黑色的流着脓水的尸体,面色止不住的发白,心有余悸问道:“这——这是什么?”
顾华杉半蹲着身体,沉声吩咐道:“去把灯拿过来。”
绿瑶急忙从几上拿过来煤油灯,借着那光华杉细细打量起那虫子来,眉头紧皱:“绿瑶,这像不像白莲教的蛊毒?”
绿瑶一惊,“难道夫人是因为被人下了毒才——”
华杉站直身体,长剑如鞘,“你还记得三年前我娘突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带着我们躲到了尚书府吗?”
绿瑶点头。
“我怀疑娘亲当年肯定是遇见了什么事情,为了躲避追杀才躲到了这里来。”
华杉看着那一片片虫子的尸体,面色隐隐发白,她拿着灯火滴下煤油,将那一堆堆虫子全部烧了起来。
只听得嗤啦一声,一阵烧焦的恶臭味之上,地板上只留下一团黑色。
华杉眸色转冷,望向顾华杉那已经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尸体,双拳紧握,胸脯起伏,娘,我一定要查出真相,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华杉将油灯放下,对绿瑶道:“找一件干净的衣衫来。”
绿瑶应了一声,转身去衣柜里翻箱倒柜了一阵,才双手托着前来。华杉背对着绿瑶,盯着顾芳林的尸体一动也不动。
突然,一阵异动传来,华杉刚要转身,却看见绿瑶满目泪水的脸。
颈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绿瑶袖中银针狠狠插入了她的脖子之中。
只不过瞬间,半边身子已经发麻,疼痛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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