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之后,顾华杉身子突然一僵,有些不敢动了。
那人动作轻柔,不急不缓,呼吸近在眼前。
他的睫毛又密又长,在他苍白的肌肤上落下一排剪影。
火星子一片飞溅,噼里啪啦,甲板上的人陆续回了自己房间。
夜越来越沉,房间里很是安静,只听得外面徐徐而过的秋风,以及房间内那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赵高沐放下瓷瓶的瞬间,听得华杉低低的道了一句:“谢谢。”
那瞬间,昏黄的油灯下,男人唇角微微一勾。
他正对顾华杉,声音不轻不重,犹如湖水静静,“顾华杉,京城局势凶险,尚书府已不复存在,你就算回去,也什么都做不了。”
那女子一张脸只有巴掌大,瘦瘦小小的,皮肤很是苍白,却有一双如寒潭一般幽深的眼睛,清澈纯真却又世故复杂。
她静静望着他,皱了皱眉才道:“赵高沐,我有必须回去的理由。”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你那个丫鬟。我会令京城的人找找那丫头的下落。”
顾华杉抬起头来,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赵高沐望了一眼船外沉沉的月色,船只破浪而行,水纹犹如抖碎的金子一般。他转头,“顾华杉,也许你不知道。五年前若没有你和顾夫人,南景王府早已不复存在。你是我南景王府的恩人。顾夫人已死,我断不会允许你做出自损性命的事情来。”
华杉一愣,她只知道五年前那场战争异常惨烈,顾家长子顾学究便死在南境的战场之上。
听闻敌军和楚国内外勾结,只五万军马,便让南境腹背受敌。
可当时娘亲也只是一时兴起,顺路杀了个人而已,至于其他什么国仇家恨,她还真没想过。
但赵高沐这报恩方式,也太奇特了吧。
赵高沐继续道,“杀顾夫人的凶手,我会帮着你找。你那丫头的下落,我也会派人查。但是你,必须跟我走。”
华杉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娘是被人杀害的?”
“我找到你的时候,顾夫人躺在床上,脸色发黑,皮肤溃烂,七窍流血,三分毒或七分蛊。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顾夫人绝不是病死。”
顾华杉皱了皱眉,难得见赵高沐如此一本正经,便知他不是在玩笑。
她抿了抿唇,脑子里思考着赵高沐的话。
绿瑶绝不会丢下她不管,即使那晚恰逢锦衣卫来尚书府杀人灭口,但以绿瑶的身手,被锦衣卫抓住的可能性极小。莫
非赵高沐来救她的时候,恰逢绿瑶不在,或是对付锦衣卫去了?
华杉越想越觉得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绿瑶定然不会傻傻在原地等。
他们曾经有过约定,一旦走失,便去青州和明州交界处的姚平镇汇合。
南境的景王府离青州有数百里路程,不如先随赵高沐入了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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