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林警惕起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Crystal用风吹散江霭的语气说:“再见了。”挂了电话。
亚林听不明白。心里钝钝的,脑子里涨涨的。就只是蹲下来哭。眼睛像从云里孵出雨,从牛毛到黄豆,再到滂沱。
第一次喜欢上夜烬绝还是在学校。普通班像住家属楼,实验班是冷白瓷上铁画银钩的再造字体——反正学校为它擅改礼仪是常有的。是文明,也是阶级。
高一七班几乎所有人,都抱怨过周练卷子上被放大加粗的浓墨重漆的定语——普通班。打笔墨官司的白皮书一样。大家一笑而过,笑从桌上滚下,砸在地上,成了种子。
高一七班是文科班,仅差个分班仪式,体育生居多。第一次矛盾爆发是辩论赛,匹配到实验班。七班说千万不要给文科生丢脸,实验班都是理科生。大家都笑了,哄笑。却也努力去维持愚拙跟稚气。
第一次辩论赛,实验班非常意外的输了。选举出代表告发高一七班的评委——七班的语文老师徇私舞弊。理由是“我们实验班不可能输给普通班。”
七班同学都非常生气。语文老师又不是独有的,她还是八班的班主任,在淘汰赛亲手裁掉自己的班级。
实验班同学也非常生气。不仅是徇私舞弊,更重要的是他们居然无法撼动击垮一个普通班的语文老师。
最后,学校又一次修改了规则,阶级与阶级不再交叉对决。七班同学把笑吞下,不是为自己,就仅是为了那可怜的自尊心。啊,真渴望看到他们幻灭吃瘪的表情。
那段时间矛盾非常激进化,连说话都不能“普通班实验班”二位一体。亚林,那时候她还叫雅凛,没有阶级观念,就只单纯喜欢冷白瓷的小天台。一上去,立刻有人喊住她的名字。
是初中同学。那笑像鸟喙一样突出来,眼睛图钉一样钉住——“你不是普通班的吗?干嘛跑到我们实验班的地盘?”天哪,地盘,这是犬类代名词吧。
雅凛立刻不知所措。路过的人口气里有螺丝钉:“不是来窃题的吧?”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对象了。
“喂,你连话也不会说了吗?”
“一看就是有问题。奸细吧。”
“普通班连奸细都这么低能的吗?”
“喂,你什么都不说就想走吗?”
一面驱赶一面堵住。雅凛只能在心里祈求上课铃快点响,但希望永远被事与愿违,何况是大课间。
“干嘛呢干嘛呢?”声音不大,也不友善。可雅凛一眼看到他。最笔挺的松木林,夺走阳光的松木林。
雅凛呆钝钝钉在地上,有人说话了:“她是普通班来窃题的!”
夜烬绝回头看那个女生。女生脸立刻红了。他笑:“普通班妹子都这么好看吗?”
后来才知道他是校草。这句话后没几天,他就成了实验班的叛徒。搬着桌子大剌剌闯进普通班,从此落地生根,她恰正就在他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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