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一冷，刘晟又道：“但是，世家的底蕴那么强大，杀掉几个世家，只会有更多的世家起来，你杀不完的。只有从根本上改变这一制度，改变百姓的能力，让百姓能够不依附世家生存，那才有可能完全取缔世家。这里边，不仅仅是靠杀戮造反，还有教育、生产、制度等等许多方面的改变，这些，你根本就做不到。”
冷冷一笑，刘晟看向张角说道：“或者说，就算你成功了，也只是换了一个人做皇帝而已，没有什么改变。你成功了，跟着你的人成功了，可是，你们却成了新的世家，新的欺压百姓的存在，百姓依然活不下去。”
被刘晟的话一惊，张角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的问题。
现在刘晟提了出来，张角才发现，他不过是想要取缔皇帝而已。
在张角看来，只要他当一个好皇帝，就可以让百姓拥戴自己，让百姓过上平等的生活，实现太平道的理想，可是，他却根本还没有能力改变平民的命运。
想到这些，张角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低声问道：“所以，你一路来打压黄巾军，却没有斩尽杀绝，反而因着你的各种攻击，让许多百姓散去，也是给了他们活路？”
没有否定，刘晟直接承认：“是的。这些人是活不下去才跟着你造反的，本性并不坏，都是老实巴交的平民，是大汉的百姓。只有死性不改，想要趁乱谋取自己利益的那些土匪流民，本将军才会下重手。”
沉思了好久，张角才睁开了眼睛，看着刘晟说：“好！大将军果然仁德，老道远远比不上。难怪上天会给你这么强大的气运，老道真的远远比不上。怪不得，当年师父只是称呼老道为妖星，却不是帝星。果然，老道我只是祸乱了人间的妖星而已。哈哈哈！”
见张角笑得悲凉，笑得疯狂，刘晟有些看不下去了。
因此，刘晟接着对张角说：“其实，你师父当初给了你《太平要术》，真正的目的在于让你利用那书上的知识教导百姓，让他们不要那么愚昧，不至于没有反抗能力，那样，你也可以有不少的功德。”
话锋一转，刘晟又说道：“可是，你内心深处因为无法出人头地而对朝廷不满，所以利用自己传道得到众多信众的机会，想要起事来满足你自己的虚荣罢了。说实话，你认为靠着这些百姓，真的能够成事吗？”
停止了大笑，张角又咳嗽了起来，咳得整个肺都要破了，才最终平稳下来。
闭着眼摇了摇头，张角才无力地说：“你说得对，我还是自私，我就想着要当皇帝，完全辜负了师父的期望，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确实是罪有应得。”
叹了一口气，刘晟对张角劝道：“说起来也是本将军利用了你。”
张角沉默了片刻，人也冷静了下来。
张角这时才看着刘晟，释然地说：“大将军又何必自责呢？这天下百姓何其可怜，没有我张角，也会有其他人造反的，只是时间不同罢了，大将军也不能够一次次挽救大汉的危局。正如大将军说的，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现在，老道我倒是不怨恨大将军了。能够成为搅动天下的妖星，帮着大将军成事，也是我张角的本事。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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