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才明白,没有人可以拒绝爱的力量。
沉默间,她泪盈于睫,有些记忆涌上眼眶。
她眨眼,泪就落了。
她想起了那段痛苦的时光,想起了他这双依旧柔软温暖的眼。
她那时成天几乎都在昏睡,身上都缠满了纱布,就连脸都重度烧伤。
说不了话,看不到光。
而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是慕岚,他不会和她说话,甚至她出院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只知道他会经常陪她。
就是很奇怪,哪怕她每天昏昏沉沉的。
可她还是那么熟悉他身上的气息。
他的气味掺杂在空气里,清冽动人。
他是平凡却致命的空气,没有空气会窒息的。
而傅庭凌是她生命里的第一抹颜色,生命没了颜色,人还可以呼吸。
可人若没了空气……
也许是意识到江满月内心的苦闷和纠结,他没有继续说话,反而主动转移话题。
“很晚了,去医院吧。”
他率先拿起大衣外套,踏步往外走。
江满月紧张地攥紧手,凝视着他修长的身影,她匀了一口气,提步追上去。
“你可以不去的,你还有伤。”她一边跟上他的脚步,一边说。
慕岚看也不看她,音调平缓:“绮罗不只是你的朋友,她更是我最好的艺人。”
顾绮罗是他打造出来的第一颗明珠。
如今这颗明珠要坠落了,他如何不去?
江满月没再说话,跟着他的脚步进入电梯。
心底,却因为他刚才那番话,七上八下的。
她上了车,侧眸看向他流畅精致的侧脸。
她微微眯着眼,撑着下颚,脑海里毫无预兆的回响那六个字。
有灯,有伴,有家。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温暖的话语,哪怕是寒冬刺骨的风,她也不觉得凛冽。
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
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雪,她踩着他的脚印走,看着风雪把他和自己的脚印淹没。
她笑了。
只因为,身边有他。
走了一段路之后,江满月若有所感,冷不丁的回头看向漫天风雪。
她总觉得……有人在看着她。
可是没有人,深夜的医院门口,枯树被狂风得吱吱作响,好似随时要断裂。
惨淡的月光挥洒在雪地里,尽显的孤寂而萧索。
“怎么不走了?”慕岚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江满月整理了一下衣领,哈了口气,“没有,有点冷。”
她一定是想多了,怎么会有人呢?她最近真的是疑神疑鬼的。
慕岚沉默一会,走到她面前,白皙细长的手指利落的解开大衣的纽扣。
他展开自己的大衣,披在她的双肩。
霎时间,一股温暖而熟悉的味道将她包围,让她的心都开始融化。
她确实是冷了,鼻头都冻得通红,手指有些发麻
。
她的身上,是慕岚的驼色大衣,独带着他的气息。
蓦地,她冲他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慕岚,新年要到了,你喜欢什么礼物?”
她鬼使神差的问。
慕岚的眸色一深,低眸,为她将大衣的纽扣系上。
“你呢?你喜欢什么礼物?”
“我再问你。”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只知道傻呵呵的笑。
她一定是疯了。
“都可。”他的回答也很不走心。
“总有一样最喜欢的……”她不依不饶的追问。
慕岚无奈看她一眼,怕她拖后腿,拉住她就往前走。
“馒头。”
就在江满月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冷冷淡淡的开了口。
馒头?!
他的回答是认真的吗?
过年他喜欢馒头?
他为什么……
慕岚的声音在狂风里有些嘶哑,眼眶被呼啸的寒风刮得猩红。
“阿树喜欢过新年,因为那一天他可以吃很多热乎乎的馒头,没有人会打他,没有人会骂他。”
阿树……
江满月的嗓子一涩,心脏都揪着疼。
慕岚喜欢吃馒头,是因为阿树吧?
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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