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诗媛的身边,坐着的更是谢云河的精神支柱——暗恋了整整6年的女孩,雪见家族族长的掌上明珠,雪见花语。
雪见花语一身洁白宽松的露肩短袖,下身穿着百褶裙,露出一双修长的长腿,脚上穿着一双白色高跟凉鞋。
她默默地看着谢云河,见他把目光移过来,不忍心般低垂眼帘,默默偏开脑袋,轻轻叹了口气。
谢云河此刻目眦欲裂,牙帮都在剧烈颤抖,唯独这两个人,他绝不想让她们感到失望,这对谢云河来说,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的事情。
法院正中央悬挂着的一块古老的巨大钟表,对此刻场内正在发生的事情不为所动,似乎毫无兴趣,自顾自地来回摆动着。
法官看着歇斯底里怒吼的谢云河,也不禁神色黯然,不易察觉地微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今天这场判决不正常?然而,上流社会就是这样,弱者只能得到更加不公平的对待,很多时候……不,基本每一次,他们垂死的挣扎的不可能引发奇迹,只不过更为自身增添一丝的绝望罢了。
或许宇宙的某个角落,乌托邦是真实存在的吧,但在这里,某种意义上,在互相默认的基础上,三大家族就是法律。
谢家,他一个年末就要退休的法官,惹不起。年少时的抱负理想,早已磨得渣都不剩。
抬起头,他看到一个美妇凝眸望着自己,抿着粉唇浮起一抹满意的笑颜,旋即微微点头。他深吸一口气,知道时候已到。
“罪名成立,把被告人谢云河带走!”
“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谢云河几乎癫狂,被两名走上来的面色冷峻的高大警员抓住,近乎以拖拽的方式离开大厅。谢云河浑身上下的鞭痕因疯狂的挣扎,伤痂崩裂,丝丝鲜血滴溅在光洁坚硬的大理石板上,犹如一朵朵在空旷的荒漠,孤零零绽放的玫瑰。
谢诗媛看着满面绝望的谢云河像一坨烂泥一样被人连拖带拽拉走之后,面无表情地从口袋掏出烟,啪啪两下敲出一根,叼在嘴里正要点火,四处摸了摸却发现自己忘了带火机。
叼着烟,深深靠进坐背,仰望着如巨幅蜘蛛网一般的吊灯,刺眼的白光让她微微眯起双眼,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少抽点烟吧,对身体不好。”雪见花语见状,低声道。
“没个完。”谢诗媛咬着烟,目光依旧盯着灯。
“什么没个完?”雪见花语有些好奇道。
“让我心烦到忘带火机的事情。”
谢诗媛转过头,盯着雪见花语,摸了摸她柔顺纤细的发丝,又轻抚她的脸。后者俏脸微红,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谢诗媛复杂地一笑,慢慢站起身,低声道:“你是那孩子的一切来着呢,要是让他摸摸你的头发,恐怕之后就算判了死刑他也不会是那幅绝望的样子吧。”
雪见花语低下头不语,默默盯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
“希望你别看不起他——看不起也不要说出来,好吗?虽然性格软弱,但他不是个坏孩子,也不至于做那档子丧失良知的事。”
“……我没有那么想过。”雪见花语抬起头,望向谢诗媛,却发现后者默默凝视着其他地方。
“那自然最好,其实他意外的善良呢,但在我们这种人的世界,善良又软弱是无法生存的,生在谢家,他的运气也挺糟糕的吧。”
雪见花语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在感情上虽然颇为迟钝,但谢诗媛说得这么明白,她多少也知道了谢云河对自己的感情。
只是话说回来,虽然她没有伤害弱者的兴趣,但是,她理想中的伴侣也的确不是善良又软弱的人。这件事她也永远不会告诉谢云河——尽管可能不会再有相遇的机会了。
善良,软弱,人之常情。但在上流社会,这少数人的生活环境中,是弱者的标识。
谢家大院。
青峰区面积约5万平方公里,是古代皇室赐予谢家的封地,区名来源于谢家初代族长谢青峰之名。
大约在百年前,谢青峰在抵抗北蛮入侵一战中,在青峰山上仅靠千人之师,杀入数量近万的北蛮骑兵的围剿,成功救出皇上护卫其一路南下,安全抵达了国都。
之后随着抗蛮战争全面胜利,皇帝将北境地域赐给谢家,并将那座山脉命名为青峰山,寓意由猛将谢青峰捍卫国土北境,此后再无北蛮有胆入侵。
谢家的豪院就建设在青峰山四周,几乎包拢住了半片山脚,放眼望去,活似一条红磷巨龙围山盘卧,虎视眈眈地盯着青峰山对面那条钢铁的边境线。
虽远离市区,但谢家大院却并不冷清,碧蓝的天空下,盎然绿意细细密密填补在每所庭院的各个角落,丝毫不显突兀杂乱,显然都是由专业设计师精心设计为之。
穿戴传统却不失亮丽的人们穿梭在各条相通于庭院之间的道路上,擦肩而过时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偶尔也有停住步伐闲聊两句,或直接走到附近凉亭攀谈起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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