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槿末的目光却完全不在擂台或是人群中,她魂不守舍,甚至有些焦躁不安,三日后她便要从这些歪瓜裂枣里选出夫婿了,求上天保佑,让她临嫁前再看他一眼吧,如果嫁人之后她还想着念着,她会为此感到耻辱。
不过也罢,慕容槿末遮在面纱下的红唇掠起一丝冷笑,若是在一场婚事里没有期待,嫁谁又不是嫁?就像这底下的任何一个人,和他身边的另一个人又有什么区别?
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慕容槿末终于把目光放向擂台,那里正站着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两只水桶般宽的裤腿被牢牢地扎地脚腕,似乎是为了讨个好彩头,他特意系了一条红腰带。这让慕容槿末不禁想起宿醉楼披红挂绿的大门,即使这么低俗的审美并不影响它在永安城的地位。
福栓上上下下打量着光膀男人,这人看起来其貌不扬,竟然拿得出一百两黄金,倒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过福栓在慕容匡正的吩咐下早就将这些主动报名的人的底细都查了个清楚,别说,这小子还真有点运气,当真是在赌桌上赢来的这一百两黄金。
小子,福栓奸笑,过了今天,就把你现出原形。他瞥了一眼擂台下摩拳擦掌的汉子,这里面一多半都是被他请来装样子打擂的,个儿顶个儿的一流打手,至于重头戏,得最后一天才能请出来。
“咳。”福栓清了清嗓子,向台下问道:“谁先来挑战一下啊,我再重申一下咱们打擂的规矩,把对手扔到台下、或者对手认输为胜,这个擂台,只要上来了,就生死由命了,谁要是坏了规矩,可别怪静德王府不讲情面!”
台下一片缄默。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份亲手书写的生死状,上台后,要先将生死状交给福栓。一个汉子喊道:“都知道了,开始吧!”说罢跳上擂台,向对面那人抱拳:“讨教。”一拳朝那人挥了过去。
慕容槿末面无波澜地看着擂台上你来我往的两个人,心情和脸色一样毫无波澜,她猜想着两个人谁会成为胜利者,虽然这对她而言并没什么意义。
她观察着那两个人,想着这两个人谁成为她的丈夫会更好,答案显而易见,都不好。
红腰带赢了那个挑战他的人,得意地在擂台上转着圈圈,亮着他胳膊上的肌肉,福栓冷笑,倒是有两把刷子,难怪敢第一个跳上来。
福栓举起红腰带的手,道:“谁再接着来?”
擂台下一个汉子蠢蠢欲动,福栓瞪他一眼,立即把他积极的气焰按住了,这个显然就是他请来的打手。福栓心里暗骂,急个鸟啊急,让那些报名的先自相残杀,杀得差不多了你们不也省些力气不是?
又一汉子跳上擂台,他挑了一把长枪做兵器,红腰带立时也选了一柄长枪,紧接着,又是乒乒乓乓你来我往……
慕容槿末靠着椅子扶手,支着头,呵欠连连,这场比武招亲,和她想像中相距甚远。
“小姐。”流舒俯在慕容槿末的耳边说道:“怎么来的都是一些糙汉子,真是叫人失望。”
慕容槿末兴趣缺缺:“这是武斗,又不是文斗,来个白面书生,不是来送命的吗?”
“那倒是。”流舒道:“那些读书人啊,这会儿肯定后悔自个儿没练几天拳脚工夫,白白地看着这么一大好机会就这么失之交臂了。”
“要是都弃文从武了,可不见得是好事儿。”慕容槿末淡淡说道。
流舒突然指着擂台,一个与武夫的形象相差甚远的男子正爬上擂台,他一脸肉疼,一瘸一拐地走到擂台中央,好似极不情愿一般。流舒道:“小姐!你快看那是谁?”
“谁啊?”顺着流舒手指的方向,慕容槿末看到一张极熟悉的脸,这个人的横空出现甚至让慕容匡正也愣了一愣,正是那日在宿醉楼与慕容槿末和流舒吵起来的二品公子。
“他怎么来了?”慕容槿末皱眉,有些不快。
“是啊,他怎么来了。”流舒也很是不解:“他那日还说小姐是、是那什么,怎么今日也抢着来打擂?”
二品公子怂怂地站在一米八九的壮汉身前,他腿上的伤还没好,可见龙易那日下手之重。
壮汉围着二品公子转了两圈,捂住肚子大笑,道:“你下去吧,我不欺负你。”
“你!”二品公子发着抖,气势上却不肯输,咬牙切齿道:“你不要看不起人。”
慕容槿末不禁笑了,这个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明明一脸不情愿,还非要爬上来打擂,擂台最前边一字排开一群家丁,等着他家少爷被丢下去的时候好接住他。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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