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其他办法,钟离瑞泉只好赤膊上阵,去做他从未做过的这种看起来很荒谬的一件事。钟离瑞泉由衷感谢自己幼时努力好学,练了一身好轻功,树根上的、树干上的、树梢上的知了,但凡被他听见的,无一幸免。
慕容槿末衣衫兜里的知了迅速以几何速度增多,这时,两人都听到有趟草的声音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过来,在这一片死寂的夜里,这声音格外清晰。慕容槿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还有一点微弱的光正缓缓地朝他们移动。
慕容槿末抓住钟离瑞泉的白色真丝睡衣角,道:“不、不会是有鬼吧?”
钟离瑞泉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坏主意,他用气声低低说道:“我听龙易说,这片林子里……”
慕容槿末一头钻进钟离瑞泉的怀里抱住他不撒手,尖叫道:“不许讲不许讲……我不听不听,闭上嘴!不许你说话!”她抱得很用力,全身心的恐惧在一刻全部凝聚到胳膊上,把钟离瑞泉死死箍住,动弹不得。
这是钟离瑞泉第二次被她这样搂住,第一次是因为颜青绫,这一次是因为害怕。胸膛上是熟悉的冰凉触感,她怕得泪水流了满脸,再次浸湿他胸前的衣襟,他几乎能感觉到她在不停颤动的眼皮,还有一耸一耸的鼻子喷出的鼻涕泡泡……
宽阔的胸膛,有些慌乱的心跳,还有人的温热体温使慕容槿末渐渐平静下来,就算是在这样的鬼蜮般的环境里,这个像阳光一样浑身泛着金光的男人也总是能让她的心变得踏实,他胸前的温度却让慕容槿末舍不得撒手。今天晚上似乎格外地冷。
想这样抱着,想一直抱下去。即使他今天白天说她可笑,言外之意还有她不知羞耻的意思,那也无所谓,还是想抱下去,慕容槿末早已把“害怕”抛到了九霄云外,可她还是装作怕,她细细品着内心的雀跃,这种从未有过的羞涩的欢欣让她贪恋不已,让她甘之如饴。
而钟离瑞泉也不推开慕容槿末,他战战兢兢地、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腰,她没有反抗,他于是更用力地把她拥进自己的胸膛。鼻尖缭绕着她的香味,他的脑子里不停地涌出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因为他的身体有些躁动,从来没有哪一个女子,能让他有过这般迫不及待想要冲破自己。
于是他克制、克制,并在心里狠狠地鄙视自己,他怎么可以对她有这样肮脏的念头,她是那么干净、那么纯真、美好得宛如一个透明的精灵。他抱着她,心里祈祷着那个提溜着灯笼来找他们两个的人走得越慢越好。
但那个人还是一点点近了。
灯笼内氤氲的光线温暖了整个冒着寒气儿的夜。慕容槿末从钟离瑞泉的怀里挣扎出来,眼前站着一个男仆,他一只手里拎着漂亮的琉璃灯笼,另一只手里拿着两件衣裳。
慕容槿末大喜过望,她急忙拿过衣裳给钟离瑞泉和自己各一件,然后手忙脚乱地穿上,幸福地眯起眼睛,好暖和啊……
钟离瑞泉抢过那人手里的琉璃灯笼,摆手让他赶紧走。送衣裳的人便一声不吭,继续趟着草回去。
慕容槿末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温暖里,她揪着衣领,把自己整个儿地如同粽子一样严密地包起来,乐得在原地摇摇晃晃,哼哼唱唱。
猛地对上钟离瑞泉带着欣赏的目光,慕容槿末幸福的摆子蓦地僵住,她突然记起自己刚刚的投怀送抱,那一抱,因为踏实,好似有永远那么久,又因为贪恋,好似只有一瞬间那么短暂。
慕容槿末烧红脸,从钟离瑞泉的手里抢过灯笼,蹲下数自己的劳动成果,六十六只,还少三十四只。
慕容槿末站起身,怒视钟离瑞泉,跺脚道:“快去抓!”
她也不知道,人人都敬畏的太子殿下,她怎么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也不知道,外面盛传知书达礼的慕容小姐,怎么有这么大的小姐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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