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说投降!”清欢几乎是喊着出来的,她的眼眶还是红着的,好像是刚刚浓重的血色在她的眼睛里,还消散不开,“我已然向朝廷秉明你的功绩,你已经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了,只要你一声令下,多少人不必死,为什么不说!”
然而,清欢还没来得及奔到大当家眼前,他就倒了。
是的,他直直地向前倒去,落下了高台。
清欢再看见他的时候,只剩一滩肉糜了。
清欢看着自己的双手,横流的血迹在上面,现在,又添上了一笔。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条不紊地安排了前进的方向。
待所有的岗位都安排妥当,清欢却一个人留在了原地,任长风吹散眼底的泪水。
不久,主力军就赶到了,这也意味着,寨子里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别看。”扶莘也上了台子,他没有继续动作,反而走到清欢身旁,把她的头搁进怀里,“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
“世道如此,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他如此说着,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本来,他和清欢也就一般年纪。
这一场雨下了很久,迟来的梅雨季节像美人迟来的眼泪,断断续续地下了好几天。
清欢的病也短短续续了好几天。
可是,隐患却还是没有消除。
当日谢清直率众功入内部,发现除了留守的几位,五万大军早已人去楼空。
找不到人,朝廷也只好先班师回朝。
这两天,清欢都是在府里的床上度过的,也许是淋了些雨,风寒就一直跟随着她。
天气也渐渐转凉了,落叶无声,她今日好些了,便想出去走走。
却见得谢府门前吵吵闹闹的,似是有人在闹事,大门却紧紧关着。
刚开始,红妆还哄着她,不让她出去,后来,在清欢的喝令下,小厮还是开了门。
瑟瑟秋风下,跪着一群瑟瑟发抖的百姓,不准确的说,是一群难民。
天已转寒,他们身上的衣服却还是破破烂烂的,露出些许黑色的肌肤来。
见清欢出来了,百姓都抬起头来,却都默默看着她,不说话,有的还默默掉眼泪。
终于,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哇”的一下哭出声来,哭天抢地地喊到,“求求您,救救孩子他爹吧,救救他吧,小姐,小民给您磕头啦。”
仿佛是被她的哭声感染,一旁的百姓也苦叫起来,一同对着清欢磕头。
一下又一下,都是真心实意的响头,一滴又一滴,是真心实意的眼泪。
清欢不敢守,也没答应下来,反而让小厮赶紧关门。
“怎么回事儿?”她之前就觉得不对劲,最近大家都很平静,大哥和扶莘却没来看她,她心里早就有疑惑了。
今日,总是该让问题见见天日了。
“自上次剿叛军之后,剩下的人就分成几股,不管不顾地掳掠百姓,专挑壮年人下手。没了家里的顶梁柱,难民无以为继,便涌进城里来。
这……这还不算,他们还说,要交你出去,叛军才肯交还掳走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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