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坐到了沈自初平常坐的位置,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你们进来吧,我让人放点冰块进来。”
“啊?”尚寻香一副看土豪的模样看着墨玉,“你在马车里放冰?”
“不可以吗?”墨玉眨了眨眼,她一向都是怎么做的啊,恨不得走到哪里冰块带到哪里,沈自初也从来不拦着自己,马车里面不能放冰块的吗?
尚寻香用一种很佩服的目光看着墨玉,“你一定很有钱,不止吃那么好的东西,还奢侈到在马车里摆冰块。”
老人看了一眼尚寻香,轻咳了一声,“恶盈戒奢侈。”
尚寻香马上闭上了嘴,缩着脖子坐在一边,也不敢动弹了。
墨玉看不惯老人的做法,一把将尚寻香扯了进来,“你亏得是阿香的爷爷,阿香一个小孩子,扶着你走了那么多路,鞋子都快磨破了,你还不让她舒舒服服的坐一会马车,你这个爷爷也太不称职了吧!”
“你!”老人瞪着眼睛,指着墨玉说不出话来。
“做什么!”墨玉将尚寻香按着坐下,插着腰站在她面前看着我老人,“冰块值个什么?能听有人重要?外物不可必,中杯需自空,以外物却判定一个人是否娇奢本就是个错误。人就是人,不存在你用了什么东西就不是个好人了,只能说你自己抵挡不了诱惑!”
老人若有所思。
“人应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让一些身外之物控制你的大脑,本就是难成一事之为!”墨玉继续对着老人宣教:“人要效法天地不假外物,独立于世自助人生道德当身,故不以外物惑。”
如醍醐灌顶一般,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了这话,都惊讶的看着墨玉。
墨玉一脸严肃的看着赤阳:“这不只是一些冰块,而是人活在世上,要对自己好,对自己的家人好,并且守住本心!不为外撼,不以物移,而后可以任天下之人事。坦荡豁达,不以外物而桎梏自己,才是这世上真正快意潇洒之人!”
“好!说得好!”就在众人听懵了之后,老人却忽的鼓起了掌来,“姑娘,这话,可是你师父教你的?”
“老人家,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啊!”墨玉避开了这个话题,语重心长的对老人说道:“能有活得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呢?你并没有失去什么,而你一味追求节俭,反倒落了下成。”
“听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人对墨玉拱手道。
“嗯。”墨玉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伸手扶起了老人,拉着他进了马车,在尚寻香目瞪口呆之中,坐在了两人中间。
赤阳挠了挠耳朵,呐呐自语着:“不就是一些冰块吗?我们带了许多,怎得扯出了这许多说辞?姑娘可真会忽悠人!”
“敢问姑娘,是从何人?此乃大才呀!”老人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进马车就问道。
“我师父?”墨玉挑眉,将老人手中的茶杯拿了过来,放到了一旁的桌上,看着诧异的老人缓缓说道:“我师父乃是锦州府的一名读书人,他身上也无功名。”
“不慕权势?”老人颔首沉思。
“我师父的名气还是有些大的,就算不入仕,也是很厉害的人!”墨玉竖起大拇指,对老人说道。
“那你师父是谁呢?”就连坐在一旁的尚寻香也被勾起了好奇心,歪着头问道。
“我师父姓沈名绪,字自初,号非兵真人,我与师父现在正住在锦州府的无名山上。”
“你,你是大儒沈自初的徒弟?”老人的手一抖,吃惊的望着墨玉。
墨玉颔首,还好茶杯拿走的早,否则得洒一马车的茶水!
“你竟然是……”老人缓缓的坐直了身子,然后释然一笑,“难怪,难怪能说出这番言语,沈先生大才,天下读书人也不及……”
“这话你等我师父回来和他说吧。”墨玉搓了搓自己的鸡皮疙瘩,将从老人刚刚手里拿走的茶杯放回了他手里,坐在一边吃着糕点。
“玉儿,你好厉害呀!”尚寻香虽然还小,但是也听说过沈自初的名字,一时间就觉得能拜沈自初为师的墨玉很厉害了。
“沈先生从未收徒,想必,姑娘也是十分聪颖,才让他这般破例。”老人看着墨玉,感慨着,就差双眼放光扑上来了。
“嗯,我觉得也是,我身上一定有什么师父觉得好的,不同于常人的东西,所以师父才会收我为徒。”墨玉认真的点头。
哼,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我还有个大师兄的!
坐在外面的赤阳:为什么姑娘能如此不要脸?貌似主上并不是这样,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不对,以前也有过苗头,姑娘不是在门外跪了一天一夜才拜师成功的吗?果然,厚脸皮的人更能活得好。
“玉姑娘若是男儿身,必成大器!”老人最后总结道。
赤阳:玉姑娘如果是男儿身,就根本不会被主上收为徒弟了!
“您这话错了。”墨玉靠在车壁上,施施然的对老人说道:“人都认为妇女见短,不堪学道。可人们的见识是由人们所处的环境决定的,并不是先天带来的。夫妇人不出阃域,而男子则桑弧蓬矢以射四方,见有长短,不待言也。所谓人有男女则可,谓见有男女岂可乎?谓见有长短则可,谓男子之见尽长,女人之见尽短,又岂可乎?”
墨玉半眯着眼,“不可止以妇人之见为见短也。故谓人有男女则可,谓见有男女岂可乎?谓见有长短则可,谓男子之见尽长,女子之见尽短,又岂可乎?设使女人其身而男子其见,乐闻正论而知俗语之不足听,乐学出世而知浮世之不足恋,则恐当世男子视之,皆当羞愧流汗,不敢出声矣。君以为然否?”
“你……你,敢倡乱道,惑世诬民!”老人颤着手,点着墨玉,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老先生是觉得我是错的?”墨玉嗤笑,“昔妇好征战天下,护得一方安宁,花木兰代父从军,新莽时期起义之吕母,本朝以军礼下葬的平阳长公主,你敢质疑她们的功绩吗?”
老人张口无言。
“不要觉得女子都是依附于男子的,只是你们没有给她们走出来的机会,她们无法学习,只能在家相夫教子罢了,是你们困住了她们,但是她们不会永远被困在深宅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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