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少女垂下眼帘,发出清脆的笑声,但在邢望春听来极为刺耳。
他一脸不屑,“王锦晨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圆脸姑娘将一纸文书丢进牢房,戏谑道:“他似乎在打你娘子的主意。”
听完这句话,邢望春脸色泛黑,就好似被牢房中的黑暗吞噬一般。
拾起地上那张纸,与他料想的差不多,是一张和离书。
只不过这张和离书上,有周千秀的手印也有邢望春自己的。
“我记得,我没有按过手印吧!”邢望春的牛铃眼瞪得溜圆,一度认为这是张假冒的文书。
圆脸姑娘嗤笑一声,“别看了,你昏迷时,王锦晨就命人扶住你的手,按上了手印。”
“他可真是卑鄙小人!”
见他气得要将和离书撕碎,圆脸姑娘又是嗤笑一声,“呵,这只是备份罢了。你们的和离书早就在官府备案了。”
邢望春双肩一抖,厚实的脊背颓然弯下,缩成一团,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丧气。
“你是······”邢望春嗓子干涩的说不下去,还一会儿才又道:“王锦晨派了杀我的?”
“他派我?”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圆脸姑娘笑得直不起腰。
她的笑,令邢望春不爽,“笑什么?要杀要剐痛快点!”
“你这个人很有趣!”圆脸姑娘双手抱胸,靠在牢房前,笑道:“你跟我走吧,保你性命无忧。”
邢望春微怔,拧着眉上下左右打量少女。
他向来自诩阅人无数,今日却像是被鬼蒙了眼,完全看不懂眼前这小姑娘的套路。
见邢望春沉默不语,眼神中毫不掩饰的警惕与不信任,圆脸姑娘冷哼道:“怎么,你还指望
和你娘子再续前缘?”
再续前缘?
邢望春黯然的牛铃眼泛起了光彩。
圆脸姑娘翻了个白眼,嘲讽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各自飞。说的不就是你家娘子吗?”
“胡说!”邢望春气急败坏,忍痛站起身,咬牙道:“我家娘子不是这种人!”
“不是这种人,这和离书是怎么回事?”
“她一定是被逼的!”
“被逼的?”
圆脸姑娘转眼瞧见邢望春,正一脸仇视的望着自己,眼珠子轱辘一转,换了说辞。
“就算她是为保住你性命,被迫签下和离书。王锦晨也绝不会让你俩再做回夫妻。”
她的话没错!
邢望春长叹一口气,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王锦晨,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
现在有劫囚的罪名在身,若王锦晨想再置他于死地,怕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目前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
“你到底是何人?”
圆脸姑娘挑眉一笑,“我用过的名字很多,不久之前还叫‘翠珠’。是个独来独往的刺客,只要给钱什么都做!”
邢望春听说过“刺客”,多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被某些世族大家买来,教习各种杀人本领,只备不时之需。
他们这种人真正的命如草芥,只不过是权贵之人手中阴险的武器,出生与死亡都像是一粒尘埃,无人知晓。
可脱离世族的独行刺客,邢望春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想好了吗?要不要和我走。”
“你为何要救我?”
这个问题倒把圆脸姑娘问住了。
她认真想了片刻,突然噗嗤一笑,道:“因为你很有趣!”
这是什么鬼理由!
见邢望春只是皱眉看着自己,圆脸姑娘失了耐心,嚷嚷,“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你可就要见阎王了!”
“好,我跟你走!”
圆脸姑娘确实有些本领,从牢房出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倒几个守卫,并让对方未发一声。
她轻功也十分了得,翻越围墙,双手轻轻一托就把身形魁梧的邢望春送上墙头。
在巷道中,二人左右观察,顺着衙门口相反方向而去。
而就在此时,一辆青帷马车停在衙门前,车帘撩起,一脸倦容的周千秀走下马车。
昨日从王锦晨处离开后,周千秀以泪洗面,彻夜难眠。她在家中坐立不安,生怕王锦晨会不守承诺。
左思右想后,决定亲自将邢望春接回家中。
“秀儿,你怎么一早就来了?”
见她面色惨白,王锦晨心生怜悯,抬手想去搀扶,
周千秀凝眉,身子一闪,眉宇间皆是厌恶。
王锦晨的手僵在半空,阴沉的神色在脸上一扫而过,再看时又是一张温和笑脸。
“你是不放心我?怕我······杀了邢望春?”
他虽在笑,可眼神中的阴鸷,让周千秀心跳加速。
“我与他夫妻一场,如今和离,总要当面说清楚。”她小心翼翼道。
王锦晨笑起,看似善解人意道:“说清楚的好,最好让他完全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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