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兰坐在湖边,望着湖对岸的男人发呆。
这已经是第三次来到同样的梦境中。
西兰低头检查身体,他身体状况良好,没有受伤,呼吸顺畅。几秒钟之前他还被巴扎斯打断鼻梁骨,倒在地上痛不欲生。
“你不该来这里。”男人开口说话,两人相隔数十米,西兰却感觉好像是男人在他身旁说话。
温柔的声音。西兰不知怎么的,对男人的声音产生莫名的亲近感。
“我不想来。”西兰看不清男人的脸,他唯一能仔细看清楚的只有男人的眼睛,一双瞳孔和夜一样漆黑的眼睛。
“掉头,回去。”
“你是谁?”
“回去。”
西兰伸出浸没在湖水里的双脚,起身拖着被水泡湿的笨重毛皮靴,背对着男人往前走。走了几步路后,西兰扭过头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再来?”
“回去。”
西兰转回头,他的眼前是无穷尽的黑暗,身后湖面上方巨大的心脏一滴滴的挤出血液,落入湖面发出的声响和他的步伐保持一致,他慢吞吞地往前走,耳朵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的心跳声也消失在黑暗中。
西兰始终怀疑自己忘记了什么,他往前走一步就会停顿一会儿,在漆黑的世界里脑海一片空白,仿佛十二年的人生从未出现过。
选拔赛,是选拔赛。
西兰走路的动作彻底停下。
“你不会真的以为这几天输在你手上的人,是参赛选手的平均水平吧?”不需要见到真人,西兰的鼻子仿佛就能够闻到巴扎斯丑陋嘴脸散发的臭味。
想起巴扎斯说过的话,西兰身体忍不住地颤抖。如果从梦中醒来,也许会发现自己其实正躺在比试台上,巴扎斯露出黄牙哈哈大笑,裁判毫无感情地宣布比赛最终结果,斯麦尔抱着。
他不该来,也不愿回去。
西兰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他坚信自己能接受比赛的失败,因为失败是成长必要经历的环节。
“回去。”
男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西兰咬一咬牙,逼自己往前走。
许久之后,就在西兰想要放弃前进的时候,他看到前方隐隐约约有一团光亮。西兰加快脚步往前,走近一看,发现是一扇木门。
西兰推开木门往里走,没有明媚的蓝天,只有昏黄的灯光,颜色像是几十年前遗留下的手写卡片。
这种光芒对他而言格外熟悉,他曾经有八年的夜晚都生活在这片灯光中。
适应光线后,西兰观察四周的景象,脚底下是松软的泥土,左手边有一根老旧的锄头,木柄上方盖着一顶棕黄色的草帽,右手边墙壁上贴着祈福用的蓝领草,他抬起头,看到三个人站在他眼前。
黑色衣服的人背对着他,西兰能看到的只有坐在地上的一老一小爷孙两人。
老人似乎受了伤,男孩安抚老人片刻后从地上站起,面对黑衣人喊道:“喂!你是谁?”
面具人不作声,握剑的右手缓缓举起,男孩后退两步,张开双手将老人护在身后。
“快说!你是谁?”男孩再次追问,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黑衣人身上,对黑衣人身后的西兰视而不见,如同西兰根本没有出现一般。
西兰怔怔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前的景象对他来说毫不陌生,他伸出手,手掌没有阻碍地穿过黑衣人的身体,在他面前出现的是虚拟的影像。
他正在观看自己的过去,男孩是四年前的他。
“你,是不是西兰?”黑衣人发问。
“我......是我先问你,你究竟是谁!”男孩鼓起勇气反问,他害怕极了,竭力克制发抖的双腿,胸口不规律的起伏着。
“你,是不是凯尔?”黑衣人不理会男孩,他看向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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