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
香火琳宫里,桃树枝上的红色绸带随风翻飞,忘尘和白有闲一言不发的听着。长玉捧着的瓜,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手中滑落,掉在了香火琳宫的白色地砖上。
待红喜说完停下,长玉才缓缓的问:“你怎么知道的,比我这个当事人还多?”
红喜抱着胳膊,往椅背上一靠:“何止我知道呀,山护和长玠也知道。蓝露飞升上仙之后,第一时间就来了我这儿。沉着脸,一身肃杀之气,二话不说就逼我交出你俩的姻缘结。然后手起刀落,挥剑就把你俩的姻缘结给斩断了。
那气势,吓得我老命差点没了。我见她砍完了仍不解气,生怕她将我这宫殿给毁了。于是只好拿出几坛上等的醉仙酿,好言好语赔给她。谁知这蓝露,看起来彪悍,酒量却浅的很。两杯下去,就醉得一塌糊涂。”
仿佛又想到当时的场面,红喜一脸的心有余悸,顿了一下才接着说:
“她这一醉,真真是要了我的老命。在我这宫殿里,见什么砸什么,拦都拦不住。我赶紧把山护叫来,半路上又拉了长玠一起,费了不小的劲,才终于制止她。完了之后,她酒劲还没过。山护要把她带回山神殿,她就抱着我院里的桃树,倒豆子似的把凡间的事抖了出来。”
长玉眼睛里的光彩渐渐黯淡,坐在那里愣愣地出神。
白有闲斜了长玉一眼:“没想到二殿下还是个贪图功名利禄的人。一个丞相嫡女就能让你负蓝露,看来你口中的喜欢也不过尔尔。”
红喜坐直了身子,好像想说些什么。长玉抬头扫了他一眼,殿内又重新安静下来。
忘尘看看红喜,又看看长玉。
有闲讽刺长玉的言辞,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忘尘认为,长玉对蓝露的心意并不像听上去那样浅淡。
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他对着蓝露说出这句词的时候,必定是真心实意,心中欢喜的。
只是她不明白,既然当时长玉已经为了蓝露拒绝了家里订下的婚事,为何后来又突然改变心意。
想必这其中定有缘由。
若是长玉为了前程,而去娶丞相嫡女。那么以他这种遍地撒网的性格,更应该向蓝露抛出信号,让蓝露继续等他。可他却什么都没说,一点音讯没留就消失了。委实怪异。
踌躇了片刻,忘尘看向红喜:“那……凡间的二殿下后来怎么样了?”
红喜看着长玉,正犹豫着要不要回答,长玉却自己答了:“自然是也死了,多亏了和蓝露的这段情劫,我才能顺利的飞升上神。历劫不就是这样。”
他说的轻描淡写,好像蓝露在凡间受得苦痛和他没有半分关系,只一个劫字就这么算了。
这叫白有闲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退婚退婚,我必须退了和你大伯的婚事。前有天君负知慕,后有长玠负凤伶,长玉负蓝露。我真是怕了你们这一大家子!想必紫云也好不到哪去,我明日就亲自去找他,退了这婚!”
不等长玉反应,白有闲把忘尘也从凳子上拉了下来,愤慨的说:
“忘尘我们走,像二殿下这样薄情寡义的人,咱一刻也不能同他多待。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免得染上些凉薄之气,也变得像他们那样冷血。”
忘尘被有闲拉着,一个劲儿的往门外走。
渐行渐远中,她默默转过头,目光落在长玉身上。
长玉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整个人笼罩在一种微凉的迷蒙中。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有闲说了什么,也没注意到她们俩已经走了。
他只是那样坐着,失神得想着什么。
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神采,神思恍惚,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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