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呆了片刻,心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回想了之前被拉起来的场景,忘尘忽然想起那种黏黏的感觉,于是赶紧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心。
黑色的血,和她捡起布娃娃时沾到的一样。
她顿时觉得不妙,细细回忆了一番,刚才的“玄祉”确实不太对劲,他把画递给她,她才发现那手藏名诗。后来引导她一步步猜测知慕小产原因的,也是他。若刚才那人真的是玄祉,怎么会放任她随意揣测天后,又怎么会对一个和他无关的已故女子感兴趣?
最后他甚至要求她去开底柜的门,他都没见过那只眼睛,也没见过布娃娃,怎么会猜出那东西就是蛊种?明明下蛊的事情还只是他们二人的推测,没有任何依据,这种情况下,他的反应未免太过奇怪了,好像已经默认了天后给知慕下蛊是事实,并且肯定了布娃娃是蛊种。
整个天族的人都不能确定这件事,他又如何知晓?除非……除非刚才那个“玄祉”就是蛊种。他要她开底柜的门,就是想要让她帮自己解封,得回自己的眼睛。
想到这,忘尘对窗外的玄祉多了几分信任。
一股脑儿把刚才的事简要的说了一下,她问:“要不要按它说的,把柜门打开?放出它的眼睛,说不定它就能安心归于混沌了。”
“不可。若它真是蛊种,如何会甘心消散。蛊种的话不可信。”
忘尘往窗边挪了几步,小声道:“可是它也没害我,还给我看知慕的丹青。”
玄祉深深看了她一眼:“它现在没害你,不代表永远不会害你。你也说了,它想让你帮它开柜门,这就表示你现在对它来说有利用价值。一旦你开了柜门,它的目的达成,随时可能杀了你。”
利用价值么,忘尘默默的转过身,又往书架后方看了看。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玄祉把窗子又打开了一些,看了看她身上的伤和苍白的唇色,压低声音问:“红莲业火你可还使得出来?”
忘尘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在九霄云殿我无意间用了红莲业火,可是眼下……我要试一下才知道。也许能放出来,小范围的。”
眼下她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太妙,背后的伤势一直在恶化,本该静下来凝神调息的,因为布娃娃的事,她一直没能有机会处理伤口。冰棱导致的伤对她这个火系小仙的耗损极大。她现在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更别说让她用红莲业火这种耗灵的事了。大火她是铁定放不出来的。
玄祉说:“小范围就够了,你对着书架的底柜试。”
忘尘不解的看他。他只好继续说:“放出它的眼睛,它不一定会消散。你按我说的做,用红莲业火烧蛊种的眼睛,把它逼出来。若真是蛊种,一定会有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符,等它出来,你把黄符找出来撕掉。到时它就会化成一滩黑水,再也不能左右你。”
“你让我灭了它?”忘尘听着他说的,心口不觉跳了一下。
玄祉点头:“趁现在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可是……”
见她犹豫不决,玄祉打断她:“可是什么,你还想帮那蛊种解封?你以为蛊种这种低等邪祟出现在慕雪殿,真的瞒得过天君的眼睛,还瞒了九万年?你本该被押送天牢,你以为天君为什么允许天兵把你放到这里?”
忘尘被他说得呆立在原地,思考这话里的意思。瞒不过天君……这意思是天君知道下蛊的事?他知道是天后给知慕下蛊?天君怎么会饶恕天后的行径?还是说天君也是共犯?
细思极恐,忘尘背后不由得沁出一阵冷汗。
玄祉见她这幅迷蒙的模样,以为是吓到了她,不觉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话说重了,只好又轻声唤她。连唤了几声,忘尘从震惊中回过神,这才意识到玄祉方才那一番话,不是在和她说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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