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拽起凤伶搡到一边,挥刀就瞄准丹丹。
凤伶怒急攻心,厉声骂道:“长玠,她和你无冤无仇,你若是杀她,就不怕遭报应吗?别忘了你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
长玠顿了一下,转头看她:“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个孩子?”
若不是长玉和天后阻拦,见微根本活不到孩子出世。她竟还要蠢到以见微的孩子威胁他。
“你在乎什么?你告诉我你在乎什么?”凤伶问。
长玠神色凉凉地看她一会,没有说话。他的眸子幽暗,旁边的雨雾从他眼睛里划过,星星点点的全是白亮的光。可那些光就像掉落的雨点子,很快又暗下去。
凤伶说:“你若是要拿这刀杀死她,就连我一起好了,反正你又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不然,就算你今天带走我,我也会想办法去死,没有人能看住一颗想死的心,上苍不能,你也不能。”
长玠忽然伸手,揪住她的衣襟,他的力气很大,凤伶几乎能听到襟口在他手里纠缠的声音。他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直到长玠低低说了一声:“想死,还是太过容易。我要让你活着,活着恨我也好。”
手上远处一顿,长玠复又扬起破魔刀,任凭凤伶哀求也好,破口大骂也罢,全都充耳不闻,不再去理会。
破魔刀撕裂空气的啸声在凤伶耳边响起,雨水飞溅到破魔刀上,又被血染红,一滴滴甩到凤伶的脸上,嘴巴上。
她甚至没能来及闭上眼睛,这一幕便明晃晃地发生在她面前。近在咫尺,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很快,她的睫毛上也挂满红色的水帘。那些红色黏黏腻腻,还是温温的,比她的脸颊的温度还要高。渐渐消失的“嗬嗬”声,温热的猩红,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这不是噩梦,都是真的。
死死闭上眼睛,凤伶的胃里又开始一阵阵痉挛。好久没有这样难受到胃里翻江倒海了,好久,大概有一年了吧。
只想躲在看不见的黑暗里,不去接受面前的血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长玠抓住凤伶的衣领子,把她拖到丹丹跟前:“我要你睁大眼睛看清楚!”
凤伶扭头,把脸埋进他的衣摆。长玠却执意将她按回去:“你不是不想离开玄祉么,你不是想装死么,你不是要救活她么……我要你看清楚,没有我的允许,你想做什么都不能如意!”
丹丹的衣衫已经被血浸湿了,白色的衣摆上开出了大朵大朵的彼岸花,红的刺目,亮的耀眼。雨水一冲,那些大红便渐渐变淡,流进地上的水洼里。
凤伶大口大口吸着气,雨水流进嘴里也没有注意,只张大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的脸上全是水痕,已经分辨不出来哪些是眼泪,哪些是雨水,哪些是血水。
丹丹,陪伴她走过一整个春夏秋冬的丹丹。她故意藏起来珠钗,就会诚惶诚恐跑去寻的丹丹。为了玄祉,像个老太太一样苦口婆心劝说她的丹丹。会因为她和玄祉受伤,而哭到晕厥的丹丹。
就死在她旁边的人手里,就死在为了保护她的缘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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