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夫子是位爽快人,见虞琬宁如此敬重自己,心中感动,二话不说便应下了。
亲自送了夫子出府,看着她上了二人抬小轿,直到走远看不见了,虞琬宁方才转身进府。
想做福安长公主的弟子不是件容易的事,需得从长计议,目前空下来,她打算先理一理府里的事再说。
别的且不说,至少得有钱用啊是不是?
下台阶时,墨梨和雪镜过来扶她。
虞琬宁闪眼见两名侍女的袖口都有些磨破了,微微皱了一下眉。
怎么说大将军府也是勋贵之家,侍女的衣物旧成这样,也是件极不体面的事。
她想了想,便问墨梨:“今年开春,孙姨娘没有给你们做新衣裳吗?”
“没有。”
雪镜嘴快,抢先答道:“去年也没做,秋日里也穿的这些,这还是前年的衣裳。其实我们这些在主子面前有头脸的还好些,那些粗使下人,已是好几年没新衣了,去年冬天,听说还有人没炭没棉衣,夜里冻死在屋子里呢,孙姨娘叫人不要声张,直接拉出去埋了。”
“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虞琬宁听着,眼里已是有了火气。
虽然死个粗使下人算不得太大的事,但大胤朝向来以仁治国,京城无论大小官员府邸,均不敢传出虐待下人奴才的事来,否则即使不犯刑律,倘若传到吏部,对来年的官品考据也极为不利。
虽然虞德陵已是武官中的最高官职,不惧吏部考据,但这样的事一旦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的,万一将来有个不测,被有心人利用,也难免生出祸事来。
而且抛开这些不提,偌大一个大将军府,便是再穷,也不至于连冬衣和炭都给下人们发不起。
这分明是孙姨娘贪婪太过之故。
父亲向来公事繁忙,母亲又是人不擅理家的,竟惯出孙姨娘如此恶劣行径。
“这……”
雪镜有些委屈,见小姐发火,一时十分惧怕,便低了头,红着眼睛道:“奴婢不敢拿这等小事来打扰小姐,您每日要习武读书练琴,晚上还要看医书和兵书至深夜,这等事情,岂敢惊扰小姐?”
“算了……”
虞琬宁见雪镜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想想也的确怨不得她。
自己在这一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估计雪镜和墨梨也觉得,这些事情便是告诉她,也是无用的。
说到底,总归是自己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读书上,忽略了身边的事情罢了。
虞琬宁原想叫墨梨去请阿娘出面,向孙姨娘讨了账本来查看。
但话到口边,又止住了。
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去查,恐怕打草惊蛇。
那孙姨娘是商贾之家出身,想要平个账,还是手拿把攥的事儿,倒不如先暗底里摸摸情况,然后再给她突然一击的好。
只是,大将军府的田庄,在城外几十里外的地方,虞琬宁一个深闺女儿家,自是不便亲自去查的,而且就算去了,大约也没什么用处。
那要从何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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