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看了一眼墨梨递过来的银子,心里估算了一下才道:“采买这些东西,应该是用不着这么多银子的。”
他取出几两银子交还给墨梨:“这些就差不多了,若再有剩余,小的定分文不少地交还回来。”
虞琬宁见状,眼里闪过一丝激赏与自得——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不过她还是道:“再多拿一两罢,你身上的衣裳太旧也太单薄了,买件衣裳穿罢。”
“不必了。”
赵启挡住墨梨递银子过来的手道:“小的皮糙肉厚,对穿衣没什么讲究的,穿这些也不觉得凉,不必再劳小姐破费,小姐若再无别的吩咐,小的这便出去了。”
他说完,抬头看了虞琬宁一眼,见她不再吩咐别的事,便揖了一下就退出去了。
“这人倒是耿直的很。”
墨梨笑着说了一句,便将余下的一点银两小心收了起来。
虽然虞琬宁的衣食用度皆有府里供奉着,但孙姨娘近来多有克扣,若手里没有些私房银子,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虞琬宁自然明白墨梨在想什么,便笑了笑说:“这些天咱们先俭省些罢,等过些天,日子就宽裕了。”
墨梨和雪镜虽不明白虞琬宁话里的意思,但也都点头称事。
她俩都明白虞琬宁的习惯,于是不再多话聒噪,拿了刚从虞德陵书房里借来的兵书给虞琬宁,然后重新沏了新送来的茶,便噤声一旁侍奉了,以免扰了虞琬宁读书。
一时间,整个海棠小院都静了下来。
而相较于静谧的海棠小院,孙姨娘和她一对儿女所居住的翠柳院,却是另一番鸡飞狗跳、鬼哭狼嚎的光景。
王安平今日被虞琬宁当众抽了鞭子,在府中下人们面前失了脸面,又羞又气,此时正在孙姨娘面前诉苦,请她出面做主,为自己出了这口恶气,维护自己的颜面。
孙姨娘听了,脸上一阵犯难,虽然虞琬宁是小辈,但毕竟是大将军府的嫡出千金,自己虽是长辈,却只是个妾室姨娘,真要论起来,她还真不见得惹得起虞琬宁。
只是被一个小辈这样扫颜面,孙姨娘的心里还是十分气恼的。
她这些年来掌管府中家事,再加上正室虞夫人向来好性,孙姨娘便慢慢生出自己是这大将军府女主人的错觉来。
而今日虞琬宁当众责打了王安平,却像是一耳光直接扇在了孙姨娘脸上,将她这几年生出的幻觉生生地打散了,也让她清醒了不少。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可虞琬宁如此撕了王安平的脸,其实就是在撕她孙姨娘的脸,让她突然明白过来,再怎么掌管家事,她也仍旧只是个妾室姨娘,她的儿女也只是庶出的、不被重视的孩子。
人家叶氏虞夫人才是这大将军府正经的女主人,人家的女儿,才是嫡出的千金,身份尊贵,不是自己可与之相提并论的。
王安平坐在一旁,由着孙姨娘身边的侍女帮他包扎脸上的伤口,疼得嘴里直吸凉气。
一时倒没注意到孙姨娘的心里,已是转过这么多念头。
他忍着疼,还不时地催促着孙姨娘去为自己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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